他才不承認風有恃無恐,根本就沒有和他争鬥的意願。
沒想那麼多的世初淳,對高空往下跳心有餘悸。可盡管再畏懼,該面對的,不論早前、之後,總歸避免不了面對。
它們會跟在你屁股後面跑,形似揮之不去的幽靈。總有一天會追上你,來到你的面前,讓你無路可退。
世初淳戴好護目鏡,确認方圓十裡内的視線全體受阻,就抱着戴着防毒頭盔的史卡魯一股腦朝下方跳。
飄在半空的時刻,她快速打開降落傘,一邊忍着高處下墜的心悸感,睜着眼睛觀察下落的方位,一邊忍受着心髒被懸着提起來的緊迫壓力,提防後頭的追擊者。
假如可以,她當真不想來一次這般刺激的高空逃脫,對并非極限運動家的她心髒非常不友好。
不巧的是,這回她好像真的惹怒了向來受欺負的受氣包澤田綱吉。
禁忌邊緣被觸碰的少年,一朝情緒大幅度波動,遠比他自己被欺負時還要恐怖一萬倍。
像是無害的小兔子張開嘴,變成了氣吞山河的巨大捕食者,威迫力超過了先前展示的總和。
果然,傷害了自己親近的人,比傷害了自己還要嚴重者,不止她一個人啊。世初淳與有榮焉,感到欣慰的同時,更多的心虛漫了上來。
“對不住,世初,明明信口開河,和你誇下海口,說他們絕對逃不脫我的陷阱。”大感失策的史卡魯垂頭喪氣沒過一秒鐘,就立馬振奮起來,“下次吧,下次我絕對會打敗他們給你看!”
“他們不過就是一群還沒成長起來的小屁孩而已!我可是鼎鼎大名的史卡魯啊!”
“不是這樣的喲。史卡魯先生。”
世初淳不能理解明明很害怕,在下降過程中還要強撐面子許諾的史卡魯,可依舊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感激了一番史卡魯的好意。
“你能為我的策劃提供技術援助,答應我,幫助我,為了我踏入這次的計劃,本身就是幫大忙。”
她話鋒一轉,清透的音質轉為伶俐,“澤田他們不是小屁孩哦。”
“孩子們尚且在成長之中,通往的成長道路或許曲折艱險,但未來應當是光芒萬丈。至少,我是這樣熱烈地期待着的,也時常為了他們擔憂。”
“分明隻是一群正值青春年華的少男少女,肩頭卻要承受着那般艱苦的重擔,讓人心疼。被推上彭格列首領的澤田他……”
談起澤田綱吉,女性的聲音低了下去,飄逸在無處不在的空氣微塵之中。
“他本身是厭惡、憎恨強力者壓迫弱小者的行為的好孩子。由于狠吃過相關的苦,他本人亦是本性良善的緣故,就更不願意讓其他無辜者品嘗到相同分量的苦澀。”
“……我這麼說的話,史卡魯先生能夠明白嗎?”
世初淳體貼地停下了講述的話語。
“我、我、我當然明白啊!”
史卡魯梗着脖子回答,“本大爺是什麼人啊,不死之身的史卡魯!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我怎麼可能不會懂,隻是在糊弄……不對,隻是在讓着世初而已!”
看來是不明白啊,世初淳失笑,沒多加辯解。
她抱着史卡魯降落在一片空地上,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來。剛穩定好身子,就打量起了周遭陌生的環境,考慮要往哪邊離開比較好。
這時,世初淳身後傳來草木被踐踏的聲音,是有重物與她一前一後落地的聲音。
世初淳仿佛聽到自己的心髒也跟着沉了的聲音。
她試圖說服自己,和她一同降落下來的,是飛鳥、魚類、蝙蝠、海鷗之類的生物。
是滅絕已久的恐龍也行。總之,不要是沢田綱吉本人就可以。
人在極力想要逃避現實之際,确實是什麼都能想得出來。
可惜,她想象中的飛鳥、魚類、蝙蝠、海鷗、恐龍,都不具備相應的出現條件和等分的重量,即便如此也想掩耳盜鈴的世初淳,動作僵硬地邁出了一步。
“你想要去哪?”
變得沈着、穩重的少年嗓音響起,進入死氣彈模式的澤田綱吉,眼裡閃爍着橘紅色眸光。鎮靜、殷實,給人一種穩重的力量,攜帶着無形的令人難以捉摸的壓迫感。
“不,你以為自己還能去哪?”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