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媽媽?
佩戴指環過程中産生的肢體接觸,連接着敏感的神經末梢。導緻世初淳許多年來,沒有觸發過的快感,忽然作突如其來的雪崩,幾乎要将世初淳撂倒。
她感覺自己不是在戴指環,而是在啟動某種高潮連接器。
指環從指甲套進,磕到指骨,箍緊了指尾,還要反複研磨,确定是否套到最深處。一套流程下來,世初淳簡直要寬舒到掀翻天靈蓋。
她抓着養女的胳膊,隔着手套,能感應到手掌下造價昂貴的西裝材質。
庫洛姆的膝蓋頂在她大腿内側,出于過度的親和,與那點搞不定與人來往交際的分寸感,在她掙動時,調整着合理的位置,稍微一摩挲,她就扣緊孩子的臂膀,達到了頂峰。
太……
太失态了。
居然在重視的養女和阿綱跟前,展現出這樣羞于見人的姿态。可身體被過分取悅的狀态下,連要随之溢出的自我厭棄與羞愧都來不及忏悔。
被放倒在沙發上的女人,仰面直視着天花闆,瞳孔失去了焦距。
她的額頭被汗水打濕,觸碰着是濕熱的。兩頰蒙上了天然的腮紅,是随着夕陽一同噴薄而出的落照。
時隔已久的激蕩,形成沖刷海灘的浪潮,将陸面金色沙子堆砌而成的城堡,一朝之間傾覆。用一瞬的功夫沖垮,繼而覆蓋,混合,直到彼此密不可分。
世初淳徒勞地喘息着,像缺氧的魚,翕動着嘴唇。在他者看來,莫過于無形中向誰人索吻。
向誰呢?
這間屋子裡待了那麼多的人,形形色色的,可有一人符合她心目中的标準?
為了躲避河流中哺食的大魚,跳躍到岸邊的魚苗,忽略了水中有水中的險境,陸地自有陸地的威脅。
在庫洛姆輕松壓制了一直以來掏心掏肺照看她的監護人,替她戴上了指環之後,常年附身在她身上顯形的六道骸,切換了人格出來。
他低着頭,凝視着軟倒在長條沙發上的女人,跟往常一緻,發出kufufu的怪笑聲。是個一如既往,又似乎有了些許不同的笑。
她心裡在想些什麼?認為庫洛姆過分了。不打招呼,就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事?
要是打招呼的話,她會做好心理準備。
不對,那不能……
簡簡單單揣摩出世初淳心中想法的六道骸擡手,指頭打這個和他,和其他兩個人,和庫洛姆都有着特殊意義的女人額頭滑過。
他的心理活動神秘而寬泛,鮮少有人能破解。可他的行動無異于是變相為所有人揭開了答案。
是的,所有人。
澤田綱吉醒悟到,世初淳家裡已然聚集了除了他之外,不,應該說,是包括他之内的所有人——現任彭格列的守護者全員,以及他們傾盡權力擁護的首領。
在遙遠到宛如缥缈夢境的過去,少年少女們曾占用這塊地盤,作為合作商議的據點,摘取了屬于彭格列指環戰争的桂冠,赢下了大大小小無數的戰役。
年月逝去,萃取了成果的精華。他們長大成人,又無一例外地在今日,齊齊在該地點聚集。
在短沙發、在窗台前、在島台邊、在廊道口……在這個共同承擔了他們渺遠記憶的,同時是開啟了繼承者新一輪紛争的老闆娘家裡。
前行的道路波詭雲谲,利益與物欲組建成難分難舍的連理枝,作盛大的煙花炸開了,閃耀着它宏大的炫麗,難免迷惑人眼。
不知凡幾的厮殺兵戈,間接模糊了他們腦海中關乎生命價值的定義。原本赤誠的少年們走得太遠,遠到快要忘卻了當初收拾包袱啟程的原因。
是為了捍衛一隅的和平,守護珍視的夥伴。為了重視的親人、朋友們,不再心驚膽戰,受困于不知從哪個方向打過來的災害,使他們本人能強大到足以保護身邊的重要之人。
為什麼會忘了呢,這般原始到淳樸的回答。
被曆史的塵埃所覆蓋,不複往昔在絢爛的陽光下,如稚童吹出的晶瑩泡泡,幼稚卻又閃閃發光。笃定一瞬息的閃耀即為永恒。
在久未謀面的老闆娘處找回了初心的彭格列成員們,一緻看向他們的首領。
以往走在前頭,帶領守護者們赢得彭格列指環的十代目,現彭格列穩坐寶座的教父,默不作聲。
合乎尺寸的手套包裹着他的肌膚,他的神經細胞被攪動般,快速思量着。
他沉吟,因姗姗來遲激起一點悔意,上揚的嘴角布滿苦澀,人扶住了額頭。
他是做出銷毀彭格列戒指的首位發起者,也是最後一個來到淳的居所的人。看來,形式作風愈發獨斷專行的他,有時也會一葉障目,看不出自己的心意。
其他負責校對他的行動,身為他的夥伴,輔助着他的守護者們,協助他鵬霄萬裡,飛得高遠。
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估摸着看得比他本人更加廣闊一些。
譬如,他向來敬重的雲雀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