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的雲雀恭彌解答,說風、一平想她了,邀請她去澤田綱吉建造的新大本營看看。
是這樣啊。世初淳疑惑地摸摸後腦勺,怎麼不同她說一聲,她好收拾東西。走那麼快做什麼。
不過,她很快說服了自己,畢竟那可是風先生和一平師徒兩啊。天底下會有什麼人能不為這兩個小家夥動容?
況且,她好久好久沒看到小小的風先生和可愛的一平了。
“你喜歡小動物嗎?你之前問我。”
雲雀恭彌勾着方方正正的匣武器,單手攤開,毛茸茸的小刺猬沿着他的手掌心爬出來,被舉到她跟前。避開尖銳的刺,攤開柔軟的肚皮,诠釋着自己的無害。
與主人動不動大幹一場的性質相斥,幻化出的刺猬性子害羞且膽小。
在世初淳柔和的注視下,迎着她鼓勵的目光,爬到提供少年主人飲食直至今日的女人手臂上。
“喜歡。”
雲雀恭彌像是想到了什麼,追加了一句。
“非常喜歡。”
後面那句話聲音輕得堪比秋日的柳絮,飄過了就飄過了。不在乎積累的盛果是否有人驗證,心儀的對象能否聽見他的心聲。
說起來,相似的一張臉,世初淳貌似更喜歡風。
雲雀恭彌托着下巴,裝作午後困倦的形容,看向窗外厚重的高積雲。
他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世初淳回答,風先生溫柔、可人,小小一個,穿着喜氣洋洋的服飾,紮着長長的辮子,不覺得很讨喜嗎?
“噢。是這種原因啊。”當成棉花娃娃了。雲雀恭彌的嘴角禁不住往上翹,眼角的弧度飄作了鳥雀掉落的羽毛,兩端尖尖地挑。
有種在敷衍她的感覺。世初淳接着補充道:“風先生文質彬彬,武藝超群。富有修養,又有個人的堅持。待人友善,對徒弟一平同樣友好。”
從不居高臨下,占着為人師的位分,闆起臉訓斥孩子。
見人就帶三分笑,凡事喜盈盈的,是風和日暄,春和景明的端正君子。
地域加成、性格加成、長發加成,她沒有道理不喜歡。
奇怪的是,随着她描述内容擴充詳細,機場裡的空氣就逐漸下降,莫不是飛機空調調節器中途壞掉。
看來彭格列出品的包機服務,也無有安全到家的保障。
世初淳不疑有他,接着說下去。人是沒辦法拒絕溫柔的,至少她不能。高冷的性情在春風拂面的溫柔前,潰不成軍。“我喜歡溫柔,而不是——”
“可以了。”雲雀恭彌長手長腳,越過兩人之間的間隔,手動捂住了發聲源。
過度貼近的距離,觸發光聲效應。靠近天空大規模曝光的烈日,溢散着金色的輝光。他們從黑發青年的嘴唇、喉結,跳躍到她的額頭、眼睛。
二人四目相對,雲開霧散,彌合了一整個盛夏。兩人的陰影交疊在一處,投影到堅硬的機翼上。
縱萬丈溫情如春蠶抽絲,遇手持火炬者縱火焚毀,終付之一炬,不複存在。
這探親一事,一探就探個沒完沒了,總不見個歸期,世初淳索性在新的國度開了新的店鋪。
基于常常搬遷的曆史,她對具體的地點沒有生出歸屬感,倒是對親和的人生出當斷不斷,一斷抽筋斷腸的眷戀來。
被溫馨的日常逐步愈合了的心,放肆地将一腔真心,投注在刀裡來、火裡去的黑手黨成員身上。豈不作繭自縛,畫地為牢,免不了要為他們的安危時刻憂擾。
諸事雜沓,世初淳新開的甜品店來了位新奇的顧客。
黑發黑眼,黑長直,本該是她穿越前最喜愛的發色。
若非她遇到了極端扭曲可怕的黑長直,使用冷酷的手段,強硬地掰彎、直至掰斷了她的喜好。她應該是喜好這種類型的。
可惜而今看見了,隻覺得萬分的恐懼。
“不好意思,不是針對你……”失手打翻托盤的世初淳,驚懼地後退一步。
她隻是,有那麼一丢丢、嗯……不是一丢丢,應當說是非常龐大的心理陰影。世初淳為她失态對女學生緻歉。
“沒關系。你總是這樣。”穿着校服的女生,一拂長發,平靜地點了杯咖啡喝。
她自踏入地面以來,就沒有看過招牌一眼,卻能準确報出店内特色餐飲。
若是仔細查究,就能從她熟稔的态度推測出不對的苗頭。
奈何這人說話的語氣、表情,和世初淳做夢都能吓醒的那個人,存着異曲同工之妙,給她造成的沖擊沖淡了這點值得在意的端倪。
“總是?”世初淳眉端微挑。
她印象中,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來着。這個女生之前有和她見過面,卻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印象?
沒道理呀。
“沒什麼,忘了它吧。”
大廈将傾,獨木難支。記得與不記得,又有什麼要緊。
飲用完咖啡的女生,打包了蛋糕,她結完錢,用谏言一般的語調,平緩地直述,“好好享受你最後安定的時光吧。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