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笑嘻嘻的應了,宰于是坐了車,往聽弦館來了。
内宮少妃的住處皆不上鎖,白鹭推開門,花香和着夜風撲面而來,宰一陣心猿意馬,加快步子。
獻芹聽見動靜,披了衣裳出來,看見白鹭提着燈籠為宰照路,她忙不疊迎上前,跪下,宰快步掠過她,徑自走到後殿去了。
後殿裡,雨姚睡的很沉,她似乎陷入了一個混沌的噩夢,難以解脫。
就在這一片混沌中,似乎突然有什麼鬼怪牢牢的纏住了她,身上的劍傷也痛了起來,讓她睡意全無。
她猛的睜開眼睛,然後聽見耳邊粗重的帶着酒氣的呼吸聲。
這樣的聲音熟悉的讓她毛骨悚然,她幾乎要跳起來,一雙手胡亂的掙紮着,宰的聲音幽幽響起:“是寡人。”
她一愣,掙紮的手無力的垂下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
宰醒了過來,枕邊空空,他坐起身,這時,他突然聞到一陣血腥味,于是低頭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原來,他身上的袍子此時竟是血迹斑斑!
宰幾乎以為自己受了暗害,連忙跳起來,脫下衣裳察看,卻沒有找到傷口,再一看榻上,也有大塊的血痕。
他心裡越發的慌了,這時,雨姚端着一盞熱茶走了進來,見狀,連忙放下熱茶,跪地道:“君上莫怕,這是妾身上劍傷的血。”
宰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昨夜竟在這樣的床榻上睡了一宿,心裡十分的惡心,越發後悔自己“酒後忘形”了。
雨姚俯首道:“妾請小尹去拿一件幹淨衣裳吧。”
宰胡亂點頭,雨姚出去,尋了白鹭,白鹭聽聞,連忙去取衣裳,交給雨姚。
雨姚捧着衣裳進去,宰皺眉道:“不必你服侍了,讓白鹭進來。”
雨姚垂眸而退。
白鹭走了進去,雨姚站在外頭,聽見宰在裡頭抱怨:“你出的好主意,叫寡人受了一晚上的晦氣。”
白鹭賠笑:“小臣亦不知此事,君上饒了我這一遭吧。”
雨姚垂下眸子,走了出去。
庭院裡,槐等人已是知道君上昨日來了,都站在庭院裡候着呢,見雨姚出來,她們都露出了笑意。
槐更是一個箭步竄上前:“我就知道你是有福氣的。”
雨姚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子,宰走了出來,白鹭趨步跟在後,衆人齊齊跪地,宰沒看見一般,頭也不回的走了。
雨姚待到宰走了,才回了後殿,獻芹帶着人收拾了房間,又取了草藥過來,幫雨姚換藥。
換藥很痛,雨姚一言不發,
獻芹猶豫了片刻,說:“君上未必無情......“
雨姚哂笑一聲:“你看他今日的模樣,可有半分情義?”
獻芹不說話了。
雨姚低頭看自己的肩膀,一個三寸長的大口子,敷着藥草,也是血肉模糊。
痛的很,痛的她無話可說。
她也不想說什麼,心裡有些絕望:當少妃未必好,可是,我又能去哪裡呢?
她也不知道答案,倚着榻,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走。
聽弦館的這一場“不歡而散”倒是無人知曉,不過許多人都知道宰昨兒在聽弦館過夜了。
過了幾日,呂氏也知道了,她氣了個半死,隻因宰許久沒找女人,這頭一遭竟是去了聽弦館,她心裡簡直要恨出血來。
她怒氣沖沖的跑到曲殿興師問罪,進去之後,就見宰坐在曲殿,摟着侍女南枝,正快活的喝酒。
呂氏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君上才說要保重身體,這會子又花天酒地起來了。”
宰不理會呂氏,摟着南枝親熱。
呂氏氣的頭暈目眩,竟是上前抓過南枝,伸手就扇耳光,栀绾也跟着打了了幾下。
南枝連滾帶爬的從宰身邊跑開了,宰也怒了,不願與女子動手,隻罵道:“夫人失禮,還有沒有一點體面?”
呂氏恢複了一點理智,想起自己是齊女,暗道:“是了,我是什麼人,怎能和賤婢動手?”
于是松開手,看着宰,冷笑:“君上這般輕我,休怪我日後無情!”
宰反唇相譏:“夫人的情義果真在寡人這兒麼?”
呂氏一愣,面皮登時紫漲了起來,冷笑道:“你老狗記得千年事,與我翻這些陳年舊賬,你有本事,休了我回去,随你扶哪個賤人做夫人,我齊國必定遣使來賀!遣使來賀!!”
她怒氣沖沖的走了,栀绾小心翼翼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