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含笑應下赴宴,栀绾提點道:“夫人性子越發的暴躁,你自己多留心吧,莫要惹惱了她。”
雨姚謝了她,栀绾就走了,一旁的霜池憂心忡忡:“啊呀,夫人會不會難為你啊?”
獻芹啐道:“蠢東西,少妃如今有了身孕,誰敢難為她去?”
霜池就高興了起來,雨姚笑了笑,不再提起,
到了時辰,她依舊穿着布衣,用帕子包了頭,帶着獻芹,往瓊苑去了。
瓊苑裡頭百草豐茂,皆是剛剛修剪過的模樣,雨姚看見有匠人端來許多盆花,作為點綴,心知是宰的手筆。
她不由得一陣冷笑,低聲對獻芹道:“君上若要讨好誰,可比咱們奴婢會多了。”獻芹笑而不語。
兩人往正殿去了,一進殿,就聽見呂氏氣勢高昂的教訓衆人:“我是齊國公女,魯國夫人,君上也讓我幾分!就算我死了,你們這起子賤人也坐不來我的位置,豪族算什麼?呸!”
此時衆少妃都到齊了,雨姚竟是最後一個。
呂氏見了她,第一反應就是張口罵:“你們瞧瞧她,仗着肚子裡有點東西,就了不得了,我倒好心請你,你拖泥帶水,吃了狗膽了麼?”
雨姚不軟不硬的回複:“這陣子惡心的厲害,不是有心的。”
呂氏火冒三丈,還想罵,栀绾走上前,小心提示:“少妃懷着身子呢。”呂氏越發的妒恨,不過想起昨兒宰許諾她肚子裡的孩兒要歸自己,就又把火氣壓了下去,啐道:“顯擺什麼!還不坐下!”
雨姚順勢躬身行禮,與獻芹尋了個位置坐下。
呂氏不再管雨姚,而是繼續盯着衆人罵:“我聽說你們這會子都塗脂抹粉起來,一把年紀了,還學狐媚勾引人麼?十幾年都沒下蛋,以後也沒這福氣......“
雨姚默默的聽呂氏罵人,一邊打量她。
隻見她身上瘦成了骨架子,兩頰的肉早也消瘦的沒了,一雙眼睛倒是亮的厲害,一張嘴開開合合,沒有一句好話。
雨姚聽了一會,覺得呂氏沒準是瘋魔了。
她聽的進去,岚衣等幾個家族勢大的少妃可坐不住了,她們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嘴,最後幹脆直接走了。
呂氏氣急敗壞,高聲叫:“翻了天了!我沒讓你們走!你們敢走!”
岚衣的回複最有意思,她懶洋洋的說:“我等回去塗脂抹粉,好勾引君上,下個蛋給夫人玩兒。”
呂氏聽了,氣的急火攻心,竟是暈了過去,衆人又是一陣忙亂,不過岚衣等少妃硬是頭都不回,走了。
雨姚也瞅空兒,帶着獻芹走了,心知以呂氏這樣的性子,待到自己誕下孩兒,必定要去母留子,她心中越發的打定了主意,與獻芹也對好了詞兒。
回了聽弦館,槐又是第一個竄到雨姚面前,“夫人又賞了你什麼好東西?”
雨姚憂心忡忡的看了她一眼,獻芹配合着在一旁唉聲歎氣,槐倒是唬住了,問:“怎的了?夫人又尋你的不是?”
雨姚道:“您随我來吧。”槐不明所以,跟着雨姚進了屋子,雨姚坐定,獻芹站在一旁。
兩人直勾勾的盯着槐,槐十分不自在,問:“你們看我做甚?”
雨姚欲言又止,獻芹開口,道:“你老人家偷拿了君上和夫人的賞?”
槐一愣,旋即撒潑叫天:“天耶!天耶!這可是冤死我了!我在這聽弦館裡熬着,針掉地上都不敢撿一根啊.......“
雨姚沉默了,隻看着她,獻芹不住的歎氣。
槐見這陣仗,冷不防的想起與玉帳等人鬧了一場後,聽弦館的其他侍女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不由得就啞了口,不敢嚷嚷了
過了一會,雨姚慢慢道:“夫人今日與我說,你拿了一顆海珠,兩塊金餅。”
槐又驚又怕,脫口而出,“夫人如何得知?”
雨姚歎氣道:“夫人如今與君上修好了,四處的眼線又起來了,便是咱們這兒也有,除了海珠金餅,你之前拿了多少,她都知道了!”
槐想起呂氏的厲害,一下子軟了腿,癱坐在地上,哀嚎着看向雨姚:“你.....你去給我讨個情兒,我把東西放回去!放回去還不成麼?”
雨姚拿帕子擦眼角,獻芹在一旁幫腔:“這是怎麼說的,少妃難道還能袖手旁觀麼?少妃對夫人說都是她給的,夫人發了好大的火,說賜下的東西,怎能賞人,啊呀啊呀,您老人家也太敢拿了......“
槐唬的魂飛魄散,急忙對雨姚道:“你去君上那兒給我求情,如今你懷着龍種,君上莫非不依你?”
雨姚含淚道:“好在夫人也看顧我,這次便罷了,不過夫人輕易不忘事,您可是被她記住了,她咬牙切齒說要日後再算賬呢!”
槐聽了,立刻叫苦:“天耶!我必定無活路了......你快去君上那兒與我讨個情兒,你要是不去,我,我就一頭撞死.......“說罷,作勢要撞柱子。
獻芹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槐一雙眼睛隻看着雨姚,雨姚低頭躊躇了一會,道:“您在内宮裡,終究住不牢了。”
槐又嚎啕:“你要攆我走?天耶!天耶!我白白養育你一場.......“
雨姚忙道:“這話說的,我想在外頭給您開門立戶,您看如何?”
槐的嚎叫就戛然而止,雨姚含淚說道:“君上和夫人賞的東西,您不能動,我不敢動,但是少妃們祝賀的禮,就随我了,我冷眼瞧着,光金餅也有幾十個,還有成塊的寶石,碎珠子,這些拿出去,能置辦多大的宅子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