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眼屋内,季慈幹笑,“額,應該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不管打不打擾,你不是都來了?”
葉清楠轉身回客廳,去吧台倒了杯涼白開。
季慈跟着進屋,門口沒有高跟鞋,客廳也沒有散落的衣物,卧室門正敞開,地面整潔。
突然就心安了。
“來幹什麼?”葉清楠放下杯子,清脆的聲音落入季慈耳朵,她收斂幾分。
“我要回北京了,既然說好是共同财産,lucky能不能勞煩你照顧一陣子?”
葉清楠眉頭微皺。
季慈低頭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它,如果不想養,我就抱回去,沒關系的。”
葉清楠盯她看了會,說:“我要養。”
季慈錯愕,“啊...你要養啊。”
“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她彎下身子,邊為lucky整理狗窩,一邊交代,“你不許兇他,這個階段的小狗記得去做驅蟲。你每天工作這麼忙,萬一顧不過來怎麼辦?要不我還是把它帶回去吧。”
她後悔了。
“我沒時間,會找阿姨來看的。”葉清楠為她打消顧慮。
季慈抿唇,心想如果自己回北京,先不說寵物托運,這麼小的狗狗能不能受得住,而且員工宿舍明令禁止不許養寵物。
lucky正在咬她褲腳,如果它能說話,一定是:媽媽醬,你不要把我放在這個壞叔叔家裡啊。
她咬咬牙,“好,我暫時相信你,但我會經常打視頻。還有,我的微信你不準删。”
葉清楠點頭,全部答應,“還有什麼事?如果沒有,你可以走了。”
季慈立在原地沒吭聲。她扣着指甲,聲音低了好幾度,“你...和她在一起了嗎?”
“我和誰,你說清楚。”葉清楠雙手插兜,語調閑散。
“就是今天吃飯碰到那位。”
他沒否認,“和你有關系嗎?你是我什麼人?”
對啊,她是他什麼人,充其量就是一個被包養的情人。而且還是曾經。
季慈不明白自己問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
傾盡全身勇氣,換來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深呼吸一下,試圖填滿内心的某塊空缺,臉上升起一個微笑,“對不起,這麼晚打擾你。”
葉清楠輕嗯聲,“不送你了,自己關門就行。”
害怕lucky追過來,季慈離開的腳步很急。
客廳現在隻剩一人一狗,葉清楠和lucky面面相觑,隻聞他低聲說,“她也不要你了嗎?”
lucky聽不懂壞叔叔講話,安靜趴在自己狗窩,想念媽媽。
回到公寓,見她兩手空空,蔡靜忙問:“狗呢?”
季慈倒在沙發,回:“送人了。”
“送給誰了?”
“一個朋友。”
蔡靜在耳邊喋喋不休,問這朋友靠不靠譜,“他能把lucky照顧好嗎?”
“能,我這朋友...家挺有錢的,會有阿姨照顧。”
“那就好。”蔡靜松了口氣。
想起家裡還剩兩袋狗糧,季慈提溜着送到葉清楠公寓門口,她這次不打算進去,給他發消息,出來拿。
季慈藏在安全通道後面,過了幾分鐘,門開了。
發現立在牆邊的狗糧,葉清楠四處張望,沒找到人影,他提起狗糧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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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京前夕,公司舉辦了慶功宴,說是慶功宴,實則也是餞行宴。
葉清楠坐在主位,身邊依次是葉氏高管們,宋章,蔡靜,排到季慈,恰好在他對面。
葉清楠擡額瞥了她一眼,随即和高官們談笑。
除了工作,員工們還是如此近距離接觸大boss,人心惶惶,生怕哪句話說錯今後在公司的日子不好過。
事實證明,葉清楠如果想平易近人,那他完全可以簡單拿捏。
酒局伊始,他起身領酒,“感謝各位這段時間做出的努力,取得今天的成果離不開每個人的辛苦付出。”
宋章作為優譯代表,表示感謝,“這段時間也多謝葉氏給予的幫助,這杯酒,我代表優譯敬您。”
這杯酒,葉清楠一飲而盡。
整場酒局,他侃侃而談,幽默又不失風度,風流倜傥的形象讓在場女同志們暗自仰慕。
蔡靜平日不是一個膽大的人,酒壯慫人膽,反正明天也要走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她呵呵兩聲,“葉總,其實我一直有疑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啊?如果您覺得冒犯,可以不用回答的哈。”
隻能說她問出了女同志們都關心的問題。
其實并不止她們,葉氏高層也對這個問題有極大的興趣,一切都因為他們這位年輕的領導私生活實在是太隐秘了。
葉清楠摩挲着杯圈,遲疑幾秒,旋即淡淡一笑,“隻能說我現在不是單身。”
“哎...”女同志們唏噓。
季慈緘默,給自己添了杯酒,胃是感覺器官,溫酒入喉,灼燒感短暫壓住了不為人知的翻湧。
酒局結束,同事們約着去唱歌,葉清楠一開始不想去,放話讓他們盡情玩,費用公司報銷。
全場高喊,葉總,萬歲!
後面不知是誰說了句,季慈今晚要唱歌。
葉清楠突然改變主意,跟了進去。
季慈從小音樂細胞發達,她先唱了首鄧麗君的老歌熱場,開嗓第一個音就将衆人拿捏,高潮時,同事們拍手伴奏。
尾音結束,蔡靜摟住她肩膀,“好聽啊,季慈,真是深藏不露。”
季慈莞爾,不經意發現黑暗中那雙眼睛正牢牢鎖住她,她立刻端正身子,聽其他同事唱歌。
蔡靜唱完後,她把話筒遞到葉清楠面前,“葉總,來一首。”
“就是,來一首吧,葉總。”有人應和。
葉清楠笑着接過話筒,選了首英文歌。
季慈還是第一次聽他唱歌,可能是喝酒的緣故,他聲音帶着沙啞的渾厚。歌曲節奏不快,從他嘴裡蹦出的英文單詞真的很動聽。
誰能想到他這樣不苟言笑的人居然可以唱出如此溫柔的旋律,此刻,就連他瘦削的下颚線也變得柔和起來。
那日的冷覺淩厲不覺在她腦海重現,“今晚你下了車,我們再無關系。”
真的沒關系了?
季慈問自己,他和她真的一定要走到這天嗎?
她不知道答案,隻是放任自己在他的歌聲中沉迷。
唱完歌已經接近淩晨,相互道别後,同事們有的打車,有的開車回家。
蔡靜和季慈在路邊等車。
趙洲在外等候多時,把車開到葉清楠跟前。他上車前,瞥了眼路邊那兩道瘦瘦的身影,聲音不大不小,“順路,上車吧。”
蔡靜拉着季慈過去,笑吟吟的,“葉總,真是不好意思了,給您添麻煩了。”
季慈在一旁裝木頭人。
“沒事。”他淡聲回,打開後排車門先坐進去。蔡靜瞧人愣在原地,一把将季慈推入後排,結果力氣太大,額頭不小心磕在男人肩膀。
倒不疼。
原來是某人用掌心托住她腦門。
季慈突然想看看他的傷勢,也不知道過了多天,他手背的傷好些是沒有。
葉清楠卻先一步抽回手,刻意拉開距離,閉目養神,她無奈隻能回到乖乖坐好。
深夜人車稀少,抵達悅庭莊園的時間比往常節約不少。
“謝謝葉總。”蔡靜微微颔首。
“等等。”葉清楠喊住她們,“我今晚在悅庭莊園,如果明早趕飛機,可以提前聯系我。”
蔡靜在猶豫,季慈開嗓,“不用麻煩葉總,我們已經約好車了。”
葉清楠微笑點頭,沒說什麼。
“季慈,我們明明沒約好車,你為什麼要那麼說?”回去路上,蔡靜一臉疑惑。
“葉總每天日理萬機的,我們還是别麻煩他了。”季慈平靜解釋。
“我感覺一提到葉總,你就變得特别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就特别有原則。”
“我覺得你多想了。”季慈戳了戳她腦門。
之前已經陸陸續續把衣物和生活用品收拾完,季慈簡單洗漱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想去客廳走走。蔡靜也從房間出來,見到對方,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要不要再來點?”蔡靜拿出最後一點存貨。
坐在沙發,客廳隻開了落地燈,輕快的音樂在耳邊環繞,兩人輕輕碰杯。
蔡靜打了個酒咯,在昏暗中靜靜凝視季慈,“季慈,我超級好奇,你前男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把你拿下?”
季慈想了想,“他不是一個好人。”
她認為這個評價很中肯。
“不是一個好人,為什麼還會在一起?”
“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她喝了口酒。
“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還會對他念念不忘嗎?很多人就是分手後才發現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
“我不知道,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季慈有些茫然。
她想起小時候和祁然,兩小無猜,無所顧忌。
再後來和葉清楠,相愛相殺。
一份是年少的悸動,經不住時間的考驗。
那對他又是什麼?
蔡靜說:“喜歡就是想見到他。”
喜歡是想見到...
“喜歡是接吻會心動。”
接吻會心動...
“喜歡是想把自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