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和鄒閣主相識的份上我告訴你。”褚先生頓了一下繼續說,“赤羽和重雲現在關系極為緊張,你出門在外千萬不要提那三個字,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雲染疑惑道:“怎麼會?赤羽和重雲不是交好嗎?”見他臉上狐疑之色漸濃,她連忙解釋,“褚先生别誤會,我的确是離開重雲門許久了,這事鄒閣主與我相見時已經知曉,您若是不信可去醉方齋打聽,旁人皆可為我作證。”
褚先生點點頭:“那便是了。前天夜裡鄒閣主的心腹陳奇被人殺了,下手之人正是喻景淮!”
“喻景淮殺了赤羽的人?”雲染心頭一跳,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健壯的男子輪廓,她問道,“你說的陳奇......可是一個身高約九尺,十分健碩,長相卻很憨厚的年輕男子?”
褚先生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不錯,姑娘也認識?”
認識。她這幾日等的就是這人——陳奇。
他居然死了?還是死于喻景淮之手?
“前幾日和鄒閣主見面時他也在。”
雲染歎了聲,仍想不明白喻景淮為何會打破兩派之間的和諧關系。就憑那日相見時鄒嚴赫幾人對她的态度,她斷定赤羽不會對重雲有任何不尊重的行為,更不會無故挑釁,尤其是那三人前幾日才與她談好了生意,更是清楚其中利害的。
那麼就是喻景淮。
就算喻景淮殺人從來都是随心情,可也不至于随意對赤羽閣主的心腹出手,除非他真的是個瘋子!
雲染猶豫着還是問了一句:“褚先生,您可知道喻景淮為何殺他?”
“似乎......”褚先生想了想,不确定道,“似乎是為了什麼......藥?”
藥?
心中好像有了答案,她脫口而出。
“避毒丹?”
褚先生眼睛一亮:“對對對!就是避毒丹,姑娘怎麼知道?”
雲染笑了笑:“前幾日剛好聽鄒閣主提起過。”她起身整理好皺起的衣裙緩緩道,“赤羽閣遭此變故,此時應正忙的不可開交吧。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鄒閣主了,褚先生不必再提起我今日所說的話......若是見到鄒閣主麻煩替我轉告他,一月之約仍舊有效,還請鄒閣主節哀。”
褚先生也起身回了個禮:“姑娘放心,若是見到鄒閣主,老夫一定轉告他。”
已經無需再做他想,“避毒丹”三個字一出,她就确信陳奇之死是因為她,喻景淮這麼做無非是想斷了她去鬼山的念頭。
喻景淮啊喻景淮,為什麼總要因她而殺人?
就為了不讓她見到鬼醫所以輕易結束了一個年輕人的性命,甚至不計後果,絲毫沒有想過自己這舉動會引起兩派之争!他自然是不怕的,可他手下的人呢?其他人的性命都如草芥嗎?
雲染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喻景淮,她越來越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做的這些事于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失魂落魄的穿過鬧市,腦海中思緒愈加混亂。
她就這麼走着,直到一抹绛紫色一晃而過,那高挑的身形和利落裝束都讓她覺得十分眼熟,像是......
裴紫衣?
那人好像有意讓她看到似的,越過人群遠遠的停住,而後回過頭看向她,那是一張她格外熟悉的面容,嬌俏淩厲。
“裴紫衣?”雲染一聲驚呼。真的是她。
裴紫衣在遠處站定一會兒,像是對她輕勾唇角,不過這鬧市上人影綽綽她實在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接着裴紫衣轉過身,高高束起的長發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隻留下一個毅然的清麗背影繼續向前。
雲染立刻追上,奈何人群擦肩接踵沖着她東撞西撞,好不容易穿過了人群,那紫色人影卻完全消失了。
在哪兒?
餘光一瞥,卻見那抹熟悉顔色在平行街角又一晃而過,她急忙又追上去,趕到巷尾卻隻望見了一縷墨色發尾。
幾番來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雖然一直跟在她身後卻不可能抓到她的人。
以她的身法雲染絕不可能跟得上她,偏偏總在她即将弄丢前人行蹤的時候又一晃而過給她線索,分明是故意留給她追上的時間卻又不肯讓她真的追上。
裴紫衣在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