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幫他走,這就夠了。
不去管喻景淮極力的阻撓,她笑意盈盈,眼中的自信讓對方更加沒底氣。
“大人,你考慮的如何了?”
其實對方也并沒有什麼考慮的餘地,他是可以做主直接命令身邊衆人殺了這二人,但喻景淮是個變數,他沒辦法保證能否殺了他,更不能保證自己會損失多少兵力。
如果動用城樓上的弓箭手或許可以将二人亂箭射死,一了百了。但就如雲染所說,他不敢賭啊!那是一個國家的命運!
首領佯裝沉吟片刻後便點頭答應了:“好,你過來,我就放他走!”
雲染搖頭:“不行,我要看着他走。”
隻要離開這皇城周圍,城邊沒有弓箭手,有月霄跟着,他一定走得了。
首領皺着眉頭,終是清了清嗓子對着喻景淮道:“行了,你快走吧!隻要你們夜南不對我們出手,我保證你夫人無事!”
喻景淮狠狠刮了他一眼,隻一眼便讓對方閉了嘴。
他眼中寒意太甚,他不是像他們一樣征戰沙場的熱血之人,他甚至比這些人手上性命都更多。他着實算不得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他是個殺神!
喻景淮看着雲染堅持:“跟我一起走,你不能死。”
雲染笑了笑,安慰他說:“誰說的我會死?放心,我一定不會死。你不會再失手的。”
喻景淮張了張嘴,捏着她肩頭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就是不肯放開。
“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兒?”
“是林霖轉達與我,容烨讓我來的。”她坦言,壓低了聲音問,“我才要問你,不是說你被困在宮中了?為什麼你會跟來?”
“是。”喻景淮垂眸,不願對細節做過多解釋,隻簡單回應了一句,“我知道你在這兒,所以逃了出來。阿染,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你要白白辜負我嗎?”
看着他的眼神,雲染意識到再這麼糾纏下去,恐怕喻景淮還是不肯走的。
她冷了臉,突然一把推開他:“你走。”
喻景淮一怔,立刻蠻橫的扯上她手腕,強硬道:“跟我一起走!”
見他這動作,周圍人皆是警覺的起了戒備。雲染掙紮着掐上他手背,幾乎用了最大的力氣,指甲在他的皮膚上瞬間留下青紫的印記,滲出絲絲血痕來。可他竟還沒松手。
雲染一驚,發覺這樣下去不行,幹脆更是狠了心,拉着他衣袖在他掌腕内側一口咬了下去。
人口的咬合力自然是比指甲細小的掐上更疼的,喻景淮至此終于有了反應。
但他并沒喊疼,也沒甩開她,隻是讷讷的被她半舉着手,一臉傷感和絕望的看着她。
“雲染,你要讓我一輩子活在悔恨中嗎?”
雲染松了口,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那麼漂亮,卻好像起了霧氣,是她很陌生的一種場景。
“不會的,我不會死,我向你保證。”
喻景淮搖頭,他不信。
“你若是不走,我才保證我一定會死。”雲染看着他,面色堅定如那日他找到她,對他說出那句頗為耳熟的話,“你想帶回我的屍體嗎?”
她在以自盡威脅他。
喻景淮緊緊蹙着眉頭,終是認輸一般垂下眼簾,眉梢卻無法控制的顫抖着。喉頭上下滾動,他狠狠咽下一口濁氣擡頭。
“不準死 !你若敢死,我就殺了越昭!”
雲染一愣,這是......威脅?可為什麼拿越昭威脅她?
好......可愛的喻景淮。
她無奈道:“我不喜歡他 。”
“我不管你喜不喜歡他,你若敢死,你所重視的人我會全都殺了,重雲門上下的人我也全都殺了,你信不信?”
這番威脅在這生死關頭竟是讓雲染不由得笑出了聲。殺了重雲門上下,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恐怕也隻有喻景淮說的出口了。不過......到底是威脅還是賭氣啊?
“好,我不死。”雲染摸摸他的臉,而後在他唇角輕輕印上一吻。“你......走吧。”
似乎說再多的話也隻會平添不舍和無力,所以喻景淮沒再說話,他定定的看了雲染幾秒,一個翻身上了馬,接着他轉身,牽引馬匹的動作讓四周的士兵皆是握緊了長槍。
但他還是什麼也沒說,也沒回頭,隻留一下一個微微顫抖極力克制情緒的背影。
——絕塵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白色的身影幾乎變成了模糊的光點。
身後的人出言提醒:“人已經走遠了,姑娘——請吧?”
雲染這才收回目光,越過重重人影看向其後的馬車,遠處隻能看到一架車頂,但越昭沒走,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