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失敗了。
年輕的女老師應該是想盡全力保護學生,甯願舍棄自己的生命,也要以最大程度地給孩子們争取逃跑的機會。
那麼問題來了,這位女老師的身上同樣沒有血迹,臉上和裸漏的皮膚上除了淤青外也并沒有傷口,而淤青雖然密集,不至于能要她的性命。
她的緻命傷會在哪裡?
“柳南絮,柳南絮,喂!”
莫甯喊了半天都不管用,索性伸手去拍柳南絮的肩膀。
柳南絮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問:“什麼?”
莫甯委屈巴巴地說:“你的手機響了,喊你半天都不理我,隻能上手了。”
柳南絮低頭看向在口袋裡震個不停的手機,掏出來後對莫甯道過歉才接聽。
油煙機的聲音很大,許靜把音量拔高,問:“兒子啊!你走到哪兒了?媽下面條,你再不回來吃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柳南絮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回:“好,知道了,我這邊走快點。”
說話語氣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那就行。”許靜說完又急急忙忙地補充,“路上注意安全,這個點人多。”
“好。”
滴滴……
剛把手機塞回口袋,耳邊驟然響起兩聲鳴笛聲。
聲音很近很近,仿佛就在耳朵邊上産生的,可柳南絮還是往馬路上瞅了一眼。
空中漂浮着的濃霧現在已經變淡很多,能看出馬路上的車流很順暢,沒有一絲擁擠,根本不需要按喇叭催促。
難道是……
柳南絮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向死亡校車,發現剛才校車裡面的畫面大變,哪兒有什麼小孩子的身影,隻有司機和年輕女老師。
而且他們兩個居然——都活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分明沒有漏出來,柳南絮隻覺得笑聲震耳欲聾。
喇叭聲響過後等了片刻,司機放下刹車,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校車行駛得非常穩當。
眼見校車要開走,柳南絮毫不猶豫就要跟上,被莫甯及時拉住衛衣帽子。
“你覺得你兩條腿能追上那幾個輪子嗎?”莫甯說着低頭去看柳南絮的腿,看完還故意點點頭,“腿還挺長。”
柳南絮看出來莫甯這是在開玩笑緩和氣氛,但眼下的情況對他來說過于離譜,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相處的這一會兒,柳南絮感覺莫甯這個人話雖然多,但面色鎮定。
從細微的動作判斷,她内心是真的很平靜,全程下來都沒有覺得不可思議,也沒有覺得害怕。
這種心态的産生應該是因為了解。正是因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反而見怪不怪,甚至習以為常了。
遲鈍到現在,柳南絮終于意識到想要弄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如從莫甯身上入手。
想到這點,他立刻把注意力從早已經開遠的死亡校車上轉移到面前的人身上。
“你為什麼會這麼了解?是不是這輛校車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你就看見了,之後一直等在附近觀察路人的反應,注意到我也能看見,所以才沖過來提醒我?”
聽到這些話,莫甯心裡面總算有了把握,笑着安慰柳南絮道:“我知道你現在覺得驚奇,我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反應比你還大。”
“第一次?”柳南絮抓到了要點,“這種情況出現過很多次?”
這條有效信息是莫甯故意放出來的,就是為了告訴柳南絮,關于死亡校車,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莫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也該我問你一個了吧?”
她比自己知道的信息多,有資格掌握主動權,柳南絮簡潔明了地說:“問。”
莫甯收起臉上的笑意,問:“你是不是失憶了?”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大多數時候,能搭上點正面關系的人要比完全陌生的人可信些。
更何況她了解柳南絮,知道除非在對自己極其不利的情況下會撒謊外,這個人根本懶得費工夫扯謊。
既然柳南絮想弄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根本不可能會撒謊撇清和同樣能看到死亡校車的自己之間的關系。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柳南絮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