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麼?”許靜聽到細微的動靜後把玻璃門拉開,探出腦袋來,“隔得有些遠,我沒聽清。”
莫甯瞬間變成乖巧懂事的模樣,說:“沒什麼,我是說我早想吃許阿姨做的飯了。”
許靜更加開心了,連玻璃門都沒來得及合上就要往面盆裡再添一碗白面。
“媽,”柳南絮出聲攔下,在許靜期待的眼神中歎了一口氣,“午飯我才吃沒多久,吃不了太多,少做點,不然浪費。”
許靜的心情堪比從雲端跌落,把手裡面的一碗白面狠狠丢回白面桶裡,揚聲道:“吃不了太多還說餓了,虧得我怕餓着你。”
柳南絮有苦說不出,端着一杯水又要鑽回書房,結果被許靜喊下。
“對了,我讓你買的東西呢?我現在要用醋。”
“我去買。”柳南絮立刻把水杯擱下,快步奪門而出保命。
莫甯擡腳跟上,小聲說:“我也去。”
身後許靜的唠叨聲直直追來,好在被及時擋在門後。
這個時間點正是做飯的時間,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從家屬樓各處傳來,飯香更是找着鼻孔鑽。
到了家屬樓區域内的空地上,莫甯站定,明顯是有話想說。
柳南絮等了半天也沒見她憋出來,自然而然道:“不客氣。”
莫甯下意識回:“我,我可沒這個意思……”
“瞧不出來啊!中午在幼兒園校門前那麼冷靜,說的每句話都滿是心眼子,現在這會兒居然連道謝都扭扭捏捏的,我都說了‘不客氣’,你還非要和我犟。”
柳南絮覺得莫甯這人還真是有點意思,沖她點點頭。
“成,就又算我自作多情了呗!”
莫甯站在原地,心想:猜也知道自己耍的那些小伎倆早被他瞧出來了。
察覺到身後的人沒跟上,柳南絮扭頭沖着莫甯問:“還走不走了?不走就上樓去,站院裡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
這麼一長串的話都說完了,柳南絮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反常,話怎麼這麼多?
莫甯快速整理好心情,想:算了,瞧出來就瞧出來吧!反正目的能達成就行。
随後小跑幾步跟上,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打趣柳南絮,道:“這麼擔心自己的名聲啊!柳老師。”
柳南絮聽見莫甯最後說的那三個字的表情,比見到死亡校車時的表情好不到哪兒去,他仿佛被什麼刺激到了大腦,皺着眉問:“你喊我什麼?”
“柳老師啊!許阿姨和我說你現在是一名心理咨詢師,是不能這麼喊嗎?”
家屬樓的空地燈光昏黃,勉強夠照明。
柳南絮的表情被燈光一照更加吓人了,莫甯以為自己是觸碰到了什麼行業禁忌,連忙主動道歉。
“對不起,我就是想開個玩笑,不知道你們這一行還有這規定。”
柳南絮晃晃腦袋,低頭用掌心揉太陽穴,盡量克制着說:“不是,沒有這條規定,是我自己過激了,抱歉。”
等柳南絮撐着腦袋按壓了一會兒,慢慢緩過來後開車帶上莫甯奔着商場前進。
馬路兩旁各類商店的燈光明亮幹淨,時不時從旁邊車道超過去的車輛更是款式多樣,街邊工作一天,滿臉疲憊的行人往家的方向趕着……
這一切,都真真實實存在着,都不是假象。
可死亡校車對他來說也是真真實實的,同樣不是假象。
既然不是假象,既然存在,就肯定會有原因。
隻是原因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而已。
紅綠燈的顔色變成紅燈,柳南絮把車停下等待。
長達快一分鐘的紅燈秒數在眼前蹦跳着,莫甯終于開口關心道:“你剛才怎麼了?是想到什麼了嗎?”
這是關心,同樣是詢問,更是試探和摸底。
生鏽鐵盒子裡面的那些小物件和照片讓許靜想起了她,這足以說明不是自己的問題,可柳南絮到現在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隻有在自己說出“柳老師”這三個字後,他有了強烈的反應。
但是,為什麼呢?
那三個字對他來說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應該不能吧?莫甯否認掉這個猜測,畢竟柳南絮不可能工作到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這樣稱呼過他。
要麼是趕巧了,剛好在自己說出那三個字後柳南絮的頭就疼了。
應該也不是,根據柳南絮的追問,說明關鍵點就是在這三個字上。
莫甯現在能想到的隻有一種可能了——問題不在這三個字上,而是出在這樣稱呼柳南絮的人身上。
可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自己從來都沒有向柳南絮提議他去當老師,心理咨詢師更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