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安語鶴便要馬不停蹄地去舞室做訓練計劃,遲意則借口消食打算去看看唐緘組的最後分組情況。
他自認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但一來好歹唐緘已經和他做了近兩年隊友,已經不算“閑事”範疇。
二來……他知道如果是安語鶴的話,也會和他做出同樣的選擇。
在門口看到教室中依舊是熟悉的配置時,遲意一時間不知道該發愁還是該慶幸。
對這組人員構成有了數,遲意也不好多留,轉身便裝作路過,往自己的教室走。
唐緘人如其名,話很少,但他本人其實并不如表現出來的傲慢,相反,因為在養成系環境下長大,他對這些人情世故說不上十分通透,也算得上是心如明鏡,所以他斷然不會去主動得罪人。
那麼,霸淩他的人究竟是出自什麼目的才對他下手的呢?僅僅是因為想要他上舞台的名額嗎?
遲意邊走邊琢磨,首先唐緘作為一個成年男子,不至于被一個人按着毫無還手之力,以至于被剪了頭發還烙上一個疤痕,那麼霸淩者大概是以兩個人及以上的小團體存在的。
其次在這個地方,最直接有利益連接的,除了階段性同組的選手以外,就是同公司出來的人。
最後,唐緘被逼至退賽一事,怎麼看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都是替他上場的旁聽生。
好巧不巧,這組正好有人與旁聽生是同公司的。
當時唐緘退賽播出時也有粉絲懷疑過是他們仗勢欺人,把唐緘逼至退賽,後來又因為确實是他本人說身體不适,而不了了之。
不過就算心思回轉幾番,這才是公演備賽的第一天,那幾個人也是剛剛認識,遲意隻好先按下不動,打算得讓他晚上再去沒鏡頭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抽過煙的痕迹。
等遲意回到他們組的教室,除他以外的其他六人都到齊了,正圍在安語鶴身邊聽他說話。
“遲意快過來,我們在制定這幾天的訓練計劃。”
遲意應了一聲,上前看到安語鶴面前的口袋本已經寫得密密麻麻。
“你好J啊!”他不禁感歎道。
安語鶴:?
……忘了那時候MBTI還沒開始流行。
“意思是誇你會做安排。”他解釋。
做好準備,衆人便投入到訓練中來。
這個舞台是一個異域風流行曲,對舞台表現力和舞蹈的爆發力要求很高,走位也十分複雜難記。
因此先前憑着一腔熱血想也沒想就選了這組的遲意,在第三次順拐時開始崩潰。
他能把初舞台完成得技驚四座,一半歸功于他的曲子,另一半就是他那兩個舞台實在是練了太多次了,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他學起新舞來和安語鶴簡直是兩個極與極——一個學得快記得牢,一個學得慢還記不住。
他這邊還數不清楚八拍,安語鶴已經能把整支舞大概順下來了。
從鏡子裡注意到遲意犯難的模樣,安語鶴撩了一把有些潮的額發,一邊過來給他糾正動作一邊打趣道:“初舞台看你台風成熟、胸有成竹,還以為你也是天賦型選手呢。”
遲意試圖挽尊:“我是天賦型主唱!舞蹈也……多練練就好了。”
“好的,天賦型主唱,你身體别太繃着勁兒了,要去打架一樣,放松點。”
第二天可算熬來了聲樂課,遲意躊躇滿志,打算一展歌喉血洗前恥。
“不就是唱個歌嗎?你怎麼像要準備開屏一樣?”
遲意側頭,看到初舞台本來應該進成團區的葉随正看着他樂呵。
他是真沒想到,沒有進成團區,葉随竟然也會選到這組來。
沒等他編出一個借口,就聽葉随又道:“懂了,你是不是也喜歡飛飛老師?”
遲意當即有些牙疼:“你别害我,誰不喜歡老師們?就是你們這幾天把我捧太高了,我怕等會兒我接不住。”
“飛飛老師”是等會兒要來給他們上課的當紅女愛豆,粉絲作戰實力非常硬,這段要是被剪進正片裡遲意能被生吞了。
葉随也沒有真的失了分寸,見導師進來便乖乖加入了訓練。
遲意的音域非常廣,高音能穩住,低音也能降下去。
一節聲樂課下來,終于如他所願找回了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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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忙忙碌碌練習了一天,到了淩晨遲意一個接一個地和熬不住的隊友們道了晚安。
最後隻剩下他和安語鶴兩個人的時候,他不想扔下安語鶴自己回去,又實在扛不住睡意,幹脆不知道從哪裡拉來了一個長墊,往上一趟就沒了知覺。
一覺睡醒牆上鐘表的時針已經指向了三點,遲意伸手揉了把臉,發現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他保持着側躺的姿勢沒動,悄悄睜開眼,看向還在練習的安語鶴。
安語鶴穿着節目組統一發的連帽衛衣,這件衣服領口很大,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對方修長的脖子,以及流暢漂亮的肩頸線條。
在那些數不清的日日夜夜裡,他也是這樣一個人對着鏡子一遍又一遍地起舞嗎?
這個人好像總是不知道累。
剛成團的時候,他們有一段忙得腳不沾地的時間。
那時既要排練新舞台、拍新物料、小團綜,又要抽出空來去接受各路媒體采訪、掃樓,中間甚至還做了兩期競技真人秀節目的飛行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