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每個人基本每天隻有四個小時完整睡眠時間,練歌練舞的時間也被壓縮再壓縮。
偏偏安語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美國時間,總在其他人之前就把自己的部分學完,還把其他人的也記熟了,然後再在排練時教他們。
有一天晚上遲意累到什麼時候靠在練習室鏡子上睡着的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同樣是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有人在他面前不知疲倦地跳着舞。
那兩個身影逐漸在他眼前重合。
安語鶴又結束了一遍練習,正欲走到一邊把伴奏進度條再拉到頭,便見遲意已經醒了,正目不轉睛看着自己。
那目光缱绻溫柔,像是有沉靜的湖水在其中蕩漾。
安語鶴在鏡中對上那雙眼睛,登時被看得心口一熱,突然聽到了自己運動後鼓噪的心跳聲。
他在原地做了幾個腹式呼吸,這才面色如常地轉身,裝作剛看到他醒了的樣子開口道:“醒了?困了也不知道回去睡,小心感冒。”
遲意坐起身:“不想留你一個人。”
這話說得坦誠而直白,尤其配上他剛剛的目光,簡直不能讓人細想。
但安語鶴直覺遲意并不是沒有社交分寸感的人,便未作他想道:“這有什麼?我習慣了。”
遲意搖搖頭,不再争辯,隻上前幫他把設備關上,衣服也平整地搭在自己臂彎中:“一起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早起?”
聞言安語鶴才發現已經三點過半了,隻好跟上對方一同回去。
他們平時練習的教室在B樓,和他們的宿舍樓中間隔着一段不近的距離。
而就在他們剛進宿舍樓後,遲意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煙味兒。
不抽煙的人通常對于煙味都很敏感,他向安語鶴求證:“你有沒有聞到煙味兒?”
安語鶴同樣點點頭:“好像是從那邊傳過來的。”他指了指右手邊正合着門的安全通道。
遲意上前兩步拉開門,果然看到樓道台階地上擺着一個同來彈煙灰的小鐵盒,盒子裡全是熄滅的煙頭,但抽煙的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兩人同時擡頭,發現此地既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監控,瞬間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挑這個地方。
“煙瘾這麼大嗎……”安語鶴皺起鼻子咕哝了一聲。
就是煙瘾。
思及唐緘身上的燙痕,遲意心下了然。
冒着被發現、拍到爆料的風險也要在節目裡抽煙,對煙的依賴自不必說。
而對方用煙頭燙傷唐緘估計也是正在抽煙,手邊有“趁手”的傷害工具。
“我怎麼就忘了。”遲意拍拍腦門,心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盤算着找機會去觀察一下唐緘隊友們的手,老煙民的手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遲意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轉頭迎上安語鶴狐疑的眼神,他才發覺剛剛那句話的歧義。
“哈哈哈不是說我忘了把煙帶進來啊,我是敬業還愛護嗓子的主唱,不抽煙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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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選手們緊鑼密鼓地為即将到來的一公準備時,初舞台在萬千矚目中于網絡平台上線了。
遲意想知道樂隊隊友們看了節目之後的反應想得抓心撓肝。
畢竟上一次初舞台播了之後可是被好一頓損,這回可得揚眉吐氣一把。
第二次參加節目,他利用上一次的經驗,交了一個手機藏了一個手機,愣是一周過去也沒被選管發現。
遲意掐着節目上線後兩個小時的時間躲進廁所,撥通了他們樂隊貝斯手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一片亂糟糟的聲音,大概是對面開了免提。
不等遲意說話,鼓手彭湃的聲音率先傳來,她直白且真摯地問他:“遲意,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沒想到你為了咱們樂隊竟然願意犧牲至此!”
“一群沒良心的東西怎麼說話呢?”
遲意沒想到初舞台表現糟糕是一頓損,表現好了竟然被質疑起非人力量了。
他氣得咬着後槽牙道:“你們就等着看我出道吧。”
對面表示開眼,四個人又隔着電話你來我往地過了幾招。
“我們開玩笑的,遲意。”幾息後,手機另一端安靜下來,隻聽貝斯手收了笑意,認真道:“什麼時候被淘汰了都沒關系,一輪遊也沒事,大不了咱接着到處跑路演,現在咱們公司已經不止我們四個了,不用把自己逼太緊。”
遲意反應過來他們是誤會自己沒日沒夜練習,才能在初舞台表現優異,一時間倒真有些心虛:“沒有沒有,我主要是天賦異禀你們知道吧……”
不等他編完,另一端的聲音再次道:“得了吧,我們還不知道你。辛苦了,遲意,我們等你回來。”
遲意心情複雜地挂了電話回到教室。
安語鶴正在靠門的地方,見他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好笑道:“手機掉廁所裡了?”
遲意做賊一樣地環視一周,發現沒人聽到才松了一口氣。
“沒什麼,就是好像……被動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