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答應那家夥晚上去看他。
嘿嘿,她好像隻說了會去看他,可沒說一定是今天晚上。
“等到明天,老子被放出去,大不了半夜再回來。”
元香自覺真是太機智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清早,元香神清氣爽走出房門,探頭往西牆頭望一眼,沒瞧見人,她才大搖大擺踏出院子。
元香下意識去推鐵栅欄,結果沒推開。
門還是鎖着的。
元香意外,要知道她這不是頭一回被關,從前每回不都是關一宿,第二日一早元将軍就會派人來把門鎖給她打開,今天怎麼沒有?
難道是元将軍忘記了叮囑下人?
還是說她起太早了?
元香透過門縫看到一婢女捧着托盤走過來,喜出望外,趕緊叫:“蓮姐,你終于來了。下回可得早點。”
蓮姐面無表情将托盤上的三隻蓋碗一一從鐵門下的小口裡送進鐵門内,鐵門阖上,蓮姐轉身離去。
元香瞧着蓮姐壯實的背影,遲疑問:“蓮姐,你别急着走呀?蓮姐,你還沒給我開鎖呢?”
...
“将軍,屬下有要事禀報!”
元隆正在廳裡和幾個下屬議事,聽到門外的聲音,立時眼睛瞪如銅牛。
幾個下屬都不是外人,元隆當即起身,拉開房門,怒喝:“膽敢違抗軍令,擅自出逃,不想活了?”
元香站得筆直,朗聲回話:“将軍,屬下沒逃,之所以跳鐵門出來,是想問問将軍是不是忘了來給屬下開門,以前都是關一宿放屬下出來,為何今天不同!屬下要個說法!”
元隆冷着臉道:“沒忘,那是本将軍故意的。”
元香不敢置信:“将軍,屬下究竟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要被關一宿不止?”
元隆目光沉沉瞪着元香,一時沒說話。
元香氣勢洶洶繼續說:“屬下昨天解釋過的,屬下那是見義勇為,将軍不是常說像咱們習武之人就該站在最前邊保護弱小嗎?屬下想知道屬下究竟哪裡做錯了,請将軍明示!”
元隆才想起來,有些話他才不需要和一個小孩解釋。當下,元隆道:“回你的屋去,這是軍令!”
元香捏緊了兩隻拳頭,明顯氣得不輕,但軍令如山,她還能怎麼着。
不甘心問:“回将軍的話,屬下可以被關。但請将軍告知,屬下還要被關幾天?”
元隆想了想,沒想出頭緒,隻好說:“沒本将令,不得出。”
元香氣呼呼回了院子,也不用人另外開鎖,到了院子鐵門前,就翻身過去。怎麼出來的,當然怎麼回去。
元香想到了自己這回一定會被關好幾日,但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關,竟就小半年,一直到他們被迫離京。
“你……你跳門出去,元将軍沒揍你嗎?”
元香聽到了西邊牆頭傳來的說話聲,但她懶得理,面無表情腳步迅速穿過院子,而後進了屋,門随之被大力關上。
...
元香心裡苦。
早知道回京是這個下場,她回京來幹嘛?
躺在床上,元香忍不住有些懷念起軍營中的兄弟們了。
話說她當初幹嘛要跟着回來呢?
明明元将軍都說了她可以不回來的。
對了,她想起來了,還不是兄弟們老在她面前說起軍營外的事。
說什麼京都城那一個繁華,小吃那一個好吃。什麼京都城男的女的都穿五顔六色的衣裳,各個天仙下凡。
元将軍又說,京都城也有他們的家。元将軍和她娘當初成親就在京都城,娘要是不去找元将軍,她興許就出生在京都城。
對了,還有。
哎。說出來都是辛酸淚,且她還無人可說。
她去年竟然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女孩子!
要不是被個大兄弟打了一拳,胸口疼了一月不好,她還被蒙在鼓裡。
那陣子,她胃口特好,大白饅頭一頓能吃十個不在話下,然後她發現,胸膛會鼓兩個小山包,别人的都不鼓,就她的會!
吓得她之後幾天都不敢吃多。挨了個把月的餓,胸膛癟下去了,她才安心。
但在這之後,她的胸口就一直疼着,一點不能碰,至今沒好過。她和兄弟們摔跤,比武,就算不挨打,她跑兩步都難受。
元香那時才了悟,軍營裡為何沒女兵丁了。
元香也是那時候覺得自己大概不适合在軍營裡混。
巧的是,不久後,隋皇陛下來旨,要元将軍速速回京,元香雖說有些不舍兄弟們,但心裡還是高興居多。
元将軍一問她,她立馬舉雙手雙腳贊成,當夜就和兄弟們告别,收拾好了包裹,隻等着天不亮出發。
元香忽然又覺得胸口隐隐作痛了。
她龇牙咧嘴揉揉脹痛的胸口。
行吧,被關就被關吧,被當豬養着反正也不錯。
要知道他們回來後,陛下還多次賞下好東西,先是說給他們府邸做添置,後又說骠騎将軍勞苦功高。
陛下還提拔了元将軍,從先前的二品骠騎将軍榮升至一品大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