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着眼望向天花闆，腹中的饑餓似乎被孩子的接觸填補，甚至發出滿足的歎息。

太奇怪了，他想。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另一間房就傳來了響動。

姜暮側頭瞥了一眼。

有人小跑出來解決生理問題，不一會兒就是一衆人起床的動靜，他們收拾得很快，訓練有素地重新背好了包裹準備出門。

姜滿也被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下床，拉着姜暮走了出去。

兩隊人終于在白天會面了。

姜滿的瞌睡也在看到那個女孩時徹底清醒了。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就小跑了過去，站在茹茹面前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滿滿。”

茹茹性格腼腆，平日裡不愛說話。

此刻被姜滿主動接近難得露出笑容，她聲音比姜滿要小許多：“你好，我叫茹茹。”

姜滿繞着茹茹轉。

小孩子鐘愛和大孩子一起玩兒，她們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天馬行空的聊天法則。

老黃也不好直接打斷孩子們的交流，他看向帽子男詢問是否能再晚點離開，畢竟那是他們的領頭：“林工，你看這……”

帽子男終于看清了姜暮的樣子。

是個身量很高的年輕人，倒是不如他孩子肉嘟嘟的，依舊是不好相處的樣子。

林工臉上挂着笑，絲毫不在意男人的冷臉主動同他搭起了話：“我們正打算去海島住，廣播說那裡通了電，基本恢複了正常生活，不知道兄弟你是不是去同一個方向，順便一起搭個伴？”

姜暮并不确定自己要去的具體地方，他到哪裡都可以，但是孩子不行。

她需要一個人類居住的地方才能好好長大。

他想看着姜滿長大。

一群人跟一個喪屍商量着人類的居住地，如果他們知道姜暮的身份大概會扭頭就跑。

姜暮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隻是發出了一個單字音：“……哪？”

林工臉上的笑意真切了一些：“往東邊的方向繞過高速，在從前雲城碼頭的地方有一座海島，也不遠，走個三四天也就到了。你看，難得孩子這麼投緣，不如一起去，說不定那是個好去處。如果不行，我們換個地方就是了。”

姜暮沒有立刻回答，他将視線落在姜滿身上。

小孩也察覺到男人的視線，那是詢問的意思。

“去看看？”她其實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她好不容易多了個小夥伴，有很多好玩的事情都想要和新朋友分享，此刻她不想和朋友分開。

姜暮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提起袋子站在了人群最末端。

那是答應的意思了。

隊伍再次壯大，林工看着姜暮莫名安心了一些。

今天陰陰沉沉的，他們走一個小時就歇一歇，等到十二點才決定暫時歇歇腳順便解決午飯。

姜暮将肉幹塞到姜滿的手裡，肉幹沒什麼調味料，但在末世這算得上頂好的東西了。

姜滿大方地分了一半給茹茹。

女孩害羞地揮手不要，末世食物珍貴，她不能要。

姜暮瞥了一眼，又拿了一根給姜滿。

這下，姜滿直接塞了一根給茹茹。

茹茹看着爸爸，老黃點點頭她才接過。

老黃從背包裡翻了好久翻出兩顆糖，遞給了茹茹。

茹茹嚼着肉幹将糖塞到姜滿手裡，分享着她最珍貴的東西：“這是荔枝味兒的，有點黏了，不過還是挺好吃的。”

姜滿說了聲謝謝，又塞回給她一顆：“我們一人一顆，正好！”

那條肉幹都可以換不少糖果了，茹茹想了想接了過來：“我們一起吃。”

兩個小孩覺得今天過得格外快樂，湊在一起像是兩隻叽叽喳喳的鳥兒，可愛的不行。

老黃鮮少瞧見女兒這般模樣，他欣慰地看向姜暮，本想着聊兩句孩子的話題，見男人手裡空空如也愣了一下。

“你不吃嗎？”

聽到他的話，姜滿也扭過了頭，天真地替姜暮回答：“爸爸不吃這個的，他吃紅紅的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