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一貫心軟,想必也能原諒他這般荒唐的決定。
他心裡隻有她,她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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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莊姝被狗吠聲吵醒。
待她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床内廂房窄小,除了床榻隻有一張圓形桌案。
莊姝正欲出門,便聽門外女子聲音傳來,“娘子可是醒了?”
莊姝打開門,蘭心正笑盈盈站在門外,“娘子有何吩咐?”
船内甚是安靜,莊姝道:“與我一道來的另外三人呢?”
“有位郎君天未亮便走了,另一位郎君和小娘子還未起。”蘭心笑道:“婢子這便打水來給娘子梳洗。”
待莊姝梳洗完畢,隔壁房内傳出動靜,不知是誰醒了。
莊姝率先下樓,不知何時他們的畫舫已停靠在岸邊。
岸上甚是熱鬧,街頭一家馎饦店熱氣騰騰,香味已飄至船上。
“阿姝。”
栾昉穿戴齊整,正邁着步子下樓來。
“栾二哥。”莊姝沖他微微一笑。
後頭栾蘅也跟着跑出來。
栾蘅難得一早便在城外,迫不及待要上岸。
三人在城外吃過早飯才騎馬回了城裡。
莊姝昨夜外出時已讓雁遠同王妃通傳過,喜宴已散,想必衆人都各自回府了。
她便在街口與栾昉兄妹分開,自己回了王府。
門房一個小厮見莊姝回來,忙跑了出來:“娘子回來了。”
莊姝見他臉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小厮道:“小人受世子之命,世子道若娘子回府還請一定去趟世子院中。”
莊姝睨他一眼,心下不喜,邁步徑直回了自己院中。
雁遠和長琴見她回來,忙丢下手上東西迎上來道:“娘子昨夜去了哪裡?”
莊姝笑眯眯道:“去了個好玩的去處。”
長琴撇撇嘴,嘟囔:“如今娘子有好玩的都不帶我們了。”
雁遠聽見了推她一把,莊姝反倒笑起來,眼睛滴溜溜轉,似乎是在思索,道:“若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上你們二人。”
長琴雀躍地道了聲是,雁遠也微微笑起來。
又想起一事,雁遠說:“昨夜春兒多次來院裡詢問娘子下落,想必世子也擔心了一整晚。”
莊姝解開大氅的系繩,雁遠和長琴便上去一左一右将其脫下。
莊姝坐下,在桌上倒杯水飲盡道:“長琴,待會兒你讓阿福去給世子回話,道我已回府。”
“婢子這就去。”
長琴正欲出去,莊姝叫住她:“不急,我有事同你們二人說。雁遠,你去将房門關上。”
“是。”雁遠走至房門口,探頭出去看了看,此時院中沒什麼人,隻有一名婆子在院中掃雪。
雁遠上前尋了個借口将她支開。
待雁遠關上房門,莊姝道:“往後我與世子之間隻有兄妹之情。你們需謹記,從前之事一概不準再提。”這是她這些日子想了許久才做出的決定。
縱使她心儀于穆竣,可她不願當他的妾,亦不願與人共享自己的夫君。
從前以為自己自小養在平陽府,與穆竣有青梅竹馬之情,日後她能成為他的妻。如今再看不過是她癡心妄想,認不清自己身份。
雁遠和長琴聞言點頭如搗蒜。
莊姝見二人乖順,她笑着點點頭。
待二人出去後,她坐在房中,心下卻生出一股怅然若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