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是朱四娘?”
“她怎的上去了?她會騎馬?”
“自然是學會了,方才聽說這些日子她為了學騎馬兩手都生凍瘡了。”
“哎呀,這又是何必?”
“話說她與袁郎中不睦到底是真是假?”
“大抵是真的。”
“如此說來倒也可憐。從前赤北侯府的世子妃出行那是多麼氣派,如今她身邊連個婢女也不曾瞧見。”
幾名女眷見朱氏上了馬場,不免閑話幾句。
言語中對朱氏又是奚落又是同情。
莊姝與幾人離得近,不免聽了一耳。
其中一名夫人見莊姝向她們投來目光,沖她笑了一笑。
幾人聲音微微壓低,又都知道莊姝的身份,有心結交。
前頭那個看着莊姝笑的夫人帶着另三人上前沖莊姝福了一禮,道:“良娣獨自坐這兒有甚趣兒,如若不嫌棄,不妨與妾幾個同坐,一起吃吃茶說說話也有意思。”
莊姝面上淺笑,颔首道:“諸位請坐。”
四人便一一坐下,又各自介紹一番。
四人皆是廣安侯府的兒婦,先頭沖莊姝笑的婦人是廣安侯府五郎媳婦況氏,另三人皆是庶子兒媳,分别是薛氏,李氏和楊氏。
李氏同楊氏因在家中不受寵,此時在莊姝面前也畏畏縮縮。
況氏與薛氏母家顯赫,在夫家亦受器重,言行舉止要大方許多。
況氏心知自己比莊姝大些,可也在她面前也不敢托大,隻道:“妾往日隻遠遠見過良娣,不想今日也能與良娣同席。亦聞良娣擅騎術,良娣不妨瞧場下那名竹青胡服的小郎君騎術如何?”笑說:“那是我家小兒,不知天高地厚隻聽聞有賽馬,巴巴就上場了。”
況氏話落,莊姝便将目光轉換到廣安侯府家中的小郎君身上。
隻見一名八九歲的小郎君坐在馬上,人未及馬高,在馬上倒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莊姝道:“小郎君小小年紀不怯場已是難能可貴。”
況氏面上不勝驕傲。
莊姝聽底下鼓聲震響,知是開賽了,轉而認真注視底下馬場上的情況。
馬場上有八人在跑馬,場上一女子着绯紅衣裙,是朱氏。
其餘幾人莊姝也隻認得趙家二郎。
開賽後一直是趙二郎遙遙領先,莊姝倒不覺意外。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朱氏,短短兩月,她如今的騎術已經很不錯。
此時一名小宮女在雲映耳邊低語幾句,雲映便上前來對莊姝道:“良娣,長公主請您進殿喝茶。”
莊姝的确出來多時,況且她與廣安侯府幾位女眷亦無話可說,便沖幾人淺笑,領着雲映幾人進了正殿。
正殿内,瑞康長公主坐于上首,成钰公主同太子妃分坐其左右。
往下再是萬毓并一位貌美的婦人。
莊姝進殿,給幾人福了一禮。
瑞康長公主道:“外邊天寒地凍,惟你和長樂愛看那賽馬,要我說,還是在屋子裡吃茶好。阿姝你快快坐下。”
瑞康長公主待莊姝一貫親厚,如今隻有女眷在場,隻喚她閨名。
莊姝應一聲是,含笑坐下。
莊姝對面坐着位十七八歲的小娘子,隻見她面上略施脂粉,梳着簡單的百合髻且發間并無多餘點綴,這樣簡單的裝扮愈發難掩她不似凡塵的姝色。
莊姝在心底暗暗驚歎,從前倒不曾見過這位娘子。
“阿姝恐怕還未見過六娘。”
瑞康長公主方開口,便見對面女子站起身,沖莊姝微微福了一禮。
萬毓與莊姝同坐一側,此時小聲對莊姝道:“這是張太師的孫女張六娘,她們母女前日才從永州老家回京。”
經萬毓提醒莊姝這才知道對面女娘身份,原是張太師家中的六娘,京中衆人贊揚的才女。
前兩年張老夫人病逝,張太師攜家眷回鄉為母守孝,張六娘便一并回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