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見雲水謠一直蹲在地上看青蛙,走過來問道:“大人,您看青蛙幹什麼?”
雲水謠神秘一笑:“因為它們可愛啊。”
景佑有些困惑,雲水謠已經站了起來,往前走去,景佑趕緊跟上。
他步子雖大,但始終控制着步伐,讓自己落後雲水謠幾步,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她。
若走到她前面,就發現不了後面的危險了。
雲水謠身形纖細,但走起路來卻很沉穩堅定,就像一株蘆荟,看着袅娜,但枝幹穩健,不會輕易被雨打風吹去。
景佑覺得,如果能時時看見這少女的背影,人生也沒什麼遺憾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但有些思緒就像柳絮一般飄過來,在他心裡生根。無所從來,亦無所去,自然而然便在那裡,好像一切本該如此。
景佑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走出村子後,她們騎馬回了縣衙。
王大虎的弟弟王小虎還被留在這裡,雲水謠徑直去見了他。
王小虎問道:“大人,杏花村的人賠錢了嗎?我哥可是沒了一條命,不賠得他們傾家蕩産不算完!”
雲水謠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重重地一拍桌子:“大膽王小虎,竟敢捏造事實,污蔑他人!”
王小虎趕緊跪下道:“大人,您在說什麼?”
雲水謠發出一聲冷笑,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剛才本官去了桃源村,詢問村民。有幾個村民說,他們曾經見到你昨晚跟你大哥發生争執,你還将你大哥推倒,有沒有這回事?”
“這……這……”
王小虎已經有些慌亂。
雲水謠乘勝追擊:“王小虎,你若是現在招供,還可以因自首減輕罪責。若一直不承認,等其他村民的供詞一出來,你一定是個死罪!”
王小虎徹底慌了,戰戰兢兢地發抖,過了一會才說:“我招!我全招!”
原來,王小虎和王大虎的父母早逝,家産平分。
王小虎花錢大手大腳,很快就把家産花光了。而王大虎比較儉省,幹活又賣力,有較多存款。
王小虎就經常找王大虎,希望他哥能把存款分他一半。
王大虎自然不肯,王小虎便時常與他争吵,兄弟倆的感情越來越差。
這次兩村械鬥,王大虎受傷較重,王小虎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給他哥做了飯,買了傷藥,去他哥面前獻殷勤。
他希望他哥能看到他好的一面,分點錢給他。
可是王大虎吃了飯,塗了傷藥,也隻是感謝了王小虎幾句。
王小虎試探性地提出再分一次家産,王大虎怒不可遏,再次跟王小虎吵架,并讓他馬上離開。
王小虎惡向膽邊生,便用力推了王大虎一下。
沒想到,王大虎的頭磕到了桌角,當時就有些發懵,閉着眼睛緩了好一會兒。
王小虎還以為他在裝,也沒攙扶他。
王大虎勉強站起來之後,站立不穩,崴了左腳,又兩膝跪地,竟是站不起來。
王小虎道:“你可别訛我啊,裝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誰知,王大虎連話也說不出來,過了一會竟死了。
王小虎這才反應過來,他哥應該是撞到頭導緻的死亡。
他怕擔責任,想着白天兩村剛剛械鬥,不如把這事推在杏花村村民頭上,還能訛他們一筆錢。
因此,他就把他哥的屍體安頓在床上,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家,等第二天再假裝發現大哥屍體,哭天搶地地指責杏花村村民。
其他人都被他騙過了,都想為他讨個公道。
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雲水謠聽得又驚訝,又氣憤。
“世上竟有這樣的事……王小虎,你自己大手大腳将遺産花光,又想要你大哥的那一份。他不肯,你就殺了他,簡直令人發指!”
王小虎哭得涕泗橫流:“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救救我……當時我哥撞到了桌角,我以為沒事的,誰知他馬上就死了……我真的沒想殺他……”
自作孽,不可活。
雖然王小虎不是故意的,但過失殺人罪是免不了的。
按照律例,需沒收家産并流放。
雲水謠先将王小虎收監,然後詢問縣丞林複:“本縣可有其他要流放的犯人?跟王小虎一起流放,可以省些人力。”
縣裡的衙役不多,流放犯人費時費力,最好是湊一堆犯人再一起流放。
林複道:“牢裡暫時沒有其他需要流放的犯人,不如先讓王小虎待在監獄裡,等攢夠了人再說。”
“嗯,那就這麼辦吧。”
雲水謠又傳喚了桃源村、杏花村的村長、村幹部和幾個村民代表過堂,宣布審案結果。
李三、王大虎兩個村民的死都另有隐情,那杏花村村民也不必背上人命官司了。
隻是,兩村械鬥畢竟都有錯,雲水謠申饬了兩村村民,令他們以後不得再械鬥,否則一律下獄。
村民們唯唯而退,想必他們近期内是不敢鬧事了。
隻是,水源的問題不解決,以後兩個村的沖突還是免不了的。
雲水謠叫兩村村長帶自己去兩村的農田看看。
村長趕緊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