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是鎮國公的兒子,鎮國公戰功赫赫,功在千秋,您便是出将入相都使得,做個雍州司馬确實屈才了。”
“雲大人實在謬贊了。為官之道,需要循序漸進,勤勉努力,至于能否升遷,也得看上面是否有空缺的職位,是可遇不可求的。”
“據下官愚見,機會是留給善于觀察的人的。元大人心細如發,明察秋毫,想必馬上就有機會。祝大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元澄眼神一亮:“雲大人何出此言?可是知道些什麼?”
元澄還以為,雲水謠有什麼内幕消息要賣給他,所以才邀請他喝茶。
雲水謠隻是神秘一笑:“下官不過是說一些淺見罷了,并不是知道什麼。”
“原來如此。”
雲水謠又跟元澄閑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經過這次交談,雲水謠覺得,隻要長史陸映瀾出事,元澄很可能會借着機會踩一腳。
那麼,自己的目的就達成了。
夜晚,春風樓。
雍州長史陸映瀾穿着一身常服,走了進來。
鸨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知道這些官員在青樓裡不喜歡别人直呼他的官職,因此便笑着招呼道:“陸爺,您來了。”
陸映瀾遞給她一錠銀子,道:“桃枝姑娘在嗎?”
“在呢,她知道您今晚要來,一早就焚香沐浴,專門等着您呢。”
陸映瀾十分滿意,往桃枝的房中走去。
一進房門,陸映瀾便覺得桃枝姑娘今日格外熱情,不僅主動聊天,還頻頻勸酒。
房中也不知點的什麼香,讓他心情暢快,比平日多喝了許多。
感覺快喝醉的時候,陸映瀾道:“今日就喝到這兒吧,我們安歇吧。”
桃枝卻笑道:“陸爺,您的酒量可不止這麼點。今日我拿來的可是上好的梨花白,您可得賞臉多喝些。”
美人在懷,陸映瀾有些飄飄然,又被灌了幾杯酒。
這下,他是徹底喝醉了,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有些人發酒瘋是大喊大叫,而他不一樣。
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站到春風樓正中央的舞台上,開始跳起舞來。
來往的賓客、姑娘們,都驚訝地看着他赤身跳舞。
他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跳得好,才吸引了衆多目光。
“你們看我跳舞,為何不給賞錢?”
許多人在偷偷地笑。
有些促狹的客人還真的往舞台上扔了一些銅闆,陸映瀾俯身撿起來。
還有的人認出了他,喊道:“陸大人,你穿條褲子吧!”
陸映瀾斜着眼道:“褲子?什麼褲子?”
又是引得衆人一陣大笑。
桃枝姑娘站在二樓看着這一幕,隻覺得十分辣眼睛,但又很滑稽,忍不住多看幾眼。
她本來也不敢這樣捉弄陸映瀾,可是孟荀給得實在太多了。
桃枝本來也不喜歡陸映瀾,陸映瀾其人傲慢難伺候,而且總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态度對待女人。喜歡的時候還給幾分好臉色,不喜歡了就棄如敝屣。
桃枝有個好姐妹,伺候過陸映瀾幾回,懷了他的孩子,結果被陸映瀾硬生生給踹沒了。
桃枝身在青樓,沒法選擇客人,但有人花錢請她捉弄陸映瀾,她還是很願意的。
陸映瀾醉得厲害,不知道自己在出醜,見衆人都盯着他看,跳得更起勁了。
恰好今日有個話本先生也在春風樓,見到這一幕,大喜道:“新故事有了,今晚熬個夜,明日就把這陸大人的風姿傳唱出去,必能大賺一筆。”
後來,還是陸映瀾的家丁發現了,趕緊跑上舞台,給陸映瀾胡亂穿了衣服,強行帶他回家,才避免了繼續丢人。
第二天,那話本先生寫的《陸長史酒後春風舞》就在各大酒樓、戲館傳開了。
就連在外地辦案的雍州刺史,也有所耳聞。
刺史派人傳話,說陸映瀾有傷風化,有損官聲,罰他三月俸祿,并禁足在家,不得外出。
而又有人向刺史告發陸映瀾的其他錯處,比如讓青樓歌姬懷孕卻将其踹流産、跟其他官員的外室有染、強迫賣藝不賣身的桃枝姑娘伺候他等種種罪狀。
刺史勃然大怒,奪去陸映瀾的長史之位,讓他回到老家。而雍州長史之位,就由雍州司馬元澄擔任。
至于向刺史告發陸映瀾的人是不是元澄安排,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