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起案子,怎麼會如此相似?連死法都一樣……怪不得剛才誠安伯府的下人說案情時,曲離侯府的下人也想說話。恐怕他們當時想說的是:怎麼兩件案子一模一樣?
雲水謠越發覺得,此事背後并不簡單。
她問清了四位死者的姓名:誠安伯孟家的兩位小姐叫孟芳茵、孟芳茹;曲離侯杜家的兩位小姐叫杜虹衣、杜霓裳。
杜羽道:“看來得先去這兩家看看情況,我去我叔父家,你去誠安伯府。”
雲水謠道:“我們還是換一下吧,我去曲離侯府,你去誠安伯府。”
曲離侯是杜羽的族叔,兩位死去的侯府小姐是杜羽的堂妹。如果杜羽去曲離侯府調查,一來不合流程,因為官員不能直接辦理近親的案子;二來也怕他見到親人的屍體會太過傷心,沒法查案。因此雲水謠才提議交換一下。
杜羽感念雲水謠的細心,同意了她的建議。
于是,雲水謠便往曲離侯杜家調查,而杜羽去了誠安伯孟家。
其實細論起來,五姓七家之間經常互相通婚,杜羽跟孟家也沾親帶故,孟家兩位死去的姑娘可以說是他的遠房表妹。隻是這兩位跟他關系較遠,不如孟荀那般親近,所以他調查起來應該能保持冷靜,不會失态。
雲水謠帶上仵作、柳依依、元景佑等人,策馬前去曲離侯杜家。由于此次要給侯府未出閣的兩位小姐驗屍,考慮到男仵作不方便,雲水謠特意找了個女仵作。
大約半個多時辰後,便來到了曲離侯府。往常熱鬧煊赫的侯府,如今平添了幾分凄涼之意,門口已經有下人在挂白幡,準備為兩位小姐辦喪事。
下人們見雲水謠來了,便趕緊進去通報,曲離侯夫婦前來迎接。
雲水謠知道他們心中悲痛,是以也沒讓他們多禮,直接說自己來調查兩位小姐的案子,請他們帶自己前去死者房間。
曲離侯夫婦忍着哀恸,在前面帶路。
沒過多久,便到了大小姐杜虹衣的房間。雲水謠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走進去後,兩具屍體就在床上放着,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未曾移動。大小姐杜虹衣的心口有許多血迹,一枚金簪歪歪斜斜地刺入她的心口處,紮進去很深,隻留下頂部的一小段露在外面。大概是因為死前十分痛苦,她的身體側向裡面,蜷縮着,眉頭緊皺。
二小姐杜霓裳平躺着,臉頰青紫,雙眼凸出,脖子上有掐痕,一眼看過去,似乎是被掐死的。
雲水謠叫女仵作驗屍,曲離侯夫婦一開始不願意,道:“大人,我們不願意女兒的屍體被外人看見。”
雲水謠道:“驗屍之後,才能明确死因,方便找出真兇。且本官找的是女仵作,不妨事的。”
曲離侯夫人有些難受,道:“那……會不會剖屍?”
“如果從外表就能看出死因,就無需剖屍。”
曲離侯夫人還是有些擔心,頻頻望向女兒的屍體方向。
雲水謠為了讓仵作專心驗屍,吩咐人拿屏風放在床前,除仵作外,其他人不得走到屏風後面。
接着,她詢問守夜的丫環七彩何在。
旁邊走出來一個穿粉色上襖、白色下裙,渾身是血的瘦小丫環,應道:“回大人,奴婢就是七彩。”
見她身上有許多血迹,雲水謠問道:“你身上的血是哪裡來的?”
七彩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這時,曲離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丫環身上的傷,是被我打的。因我方才看見兩個女兒慘死,太過傷心氣憤,便拷打這丫環,逼問她兇手是誰。她說她不知道,我愈發生氣,下手就重了些……”
雲水謠暗暗搖頭,但此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讓衙役拿來傷藥,讓這丫環一邊塗藥,一邊回答問題。
丫環七彩接過了藥膏,隻能暫時塗抹一下脖子、手臂和臉頰處,其他地方要麼塗不到,要麼不方便當衆塗抹。藥膏塗上去很疼,但她也隻是微微皺眉,不敢出聲。
雲水謠有些心疼她,但此刻還是以案情為重,因此便柔聲問道:“七彩,本官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如果有不知道的,如實說便可,本官不會責罰你的。”
“是,多謝大人。”
“昨天晚上,隻有你一人守夜?”
“是。”
“昨天半夜,你可曾聽見什麼動靜?”
“沒有。昨天晚上,兩位小姐在戌時五刻左右便睡了,奴婢因過于勞累,也很快睡着了,中間并沒有醒來。等到今天淩晨寅時四刻左右,奴婢迷迷糊糊間聞到血腥味,便醒了過來,發現兩位小姐已死。奴婢吓壞了,趕緊通知其他人。老爺和夫人到來之後,傷心了一會,便……便拷問奴婢,可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你家大小姐被金簪刺死,死前十分痛苦,應該會發出聲音。二小姐被掐死,應該也會有一些動靜。你怎麼會一點聲音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