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年看起來……嗯,就挺會處處留情的,是最風流的那一個。
這顆豔紅的守宮砂在俊美的青年身上顯得格外違和,完全不搭噶。
但它就是這樣點在了他的手腕上,豔紅似血,格外顯眼,仔細看這顆守宮砂竟然還有些黑。
看起來黑紅黑紅的,看久了會有些詭異,好似與普通的守宮砂不太一般。
而且這顆守宮砂竟然是點在心脈的位置上。
比起守身,它的作用好像更像是在守心。
“好看麼。”清冽的男聲幽幽傳來,落在葡萄的耳畔上,顯得有幾分詭異。
葡萄僵硬的擡起頭。
正好與那雙幽蘭的鳳眸對上,對方狹長的黑眸清晰倒映着她的臉龐。
他就這樣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好看麼。”他再度問道。
态度輕描淡寫,好似根本不在意,可是葡萄微妙的感覺到眼前人的不悅。
“我……我……”
葡萄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緊張的手心都開始微微冒汗了。
“我沒在看呢。”小姑娘緊張的小聲說道,想到他非比尋常的尊貴身份,緊張時脫口而出的“我”這個自稱似乎有些失敬。
葡萄重新說道,“民女沒有在看……”
“是嗎。”青年反問。
葡萄心虛的捉着自己的手指,小腦袋也跟着心虛的低頭,這回目光老老實實的盯着自己的腳尖,再也不敢亂看了。
但下一刻,她目光裡的畫面一轉。
青年修長的手指将她的臉頰擡起,淡聲的問道,“怎麼不看了,不是看的很起勁麼。”
“沒有……”
那顆守宮砂再度回到了小姑娘的視線内。
可他這回光明正大的讓她看,她也不敢看啊。
他好像并不喜歡這顆守宮砂。
葡萄偷偷的觀察。
其實謝樓并不避諱這個東西,但他确實不悅,不悅的更多是其他方面的事情。
鮮豔似血的守宮砂在小姑娘面前清晰展現,它點在手腕内側,青年的皮膚白皙,養尊處優的白皙,鮮豔的那一點紅在手腕上格外明顯。
謝樓冷笑:“這是一個不靠譜的老頭在小時候給我算過的。”
謝樓沒說這個不靠譜的老頭正是大周國内汴京萬人敬仰的老國師強行給他點上的守宮砂。
想起那個讨人厭的老頭,謝樓的臉色更冷上了幾分,他冷笑道,“他說孤天煞孤星,克神克佛。”
這話倒是說得不假。
因為他皇帝老子說,他娘就是被他克死了。
老頭當時給他算這一卦的時候,他剛開個口說這句話,他的母後便開始啜泣,一臉擔憂的問怎麼辦。
“無礙,這反而是大好的好事。這更證明殿下有真龍護體,是上天認可的未來天子。”老頭說道。
“克神克佛卻能全身而退,這不是真龍護體,這不是上天的認可,那是什麼?”
國師話音剛落,他的母後便是一陣狂喜,可還沒高興幾分,老頭的話緊接着落下,“隻是。”
皇後的喜色暫緩,敏感的察覺到不詳的預感,“隻是什麼?”
……
“他說孤會在二十周歲的時候遇上一生心愛之人。”會為她九死一生,為她以身冒險多次,然後會死。
死在第二年的寒冬。
大周也會因此破滅而亡,祖上千年的偉工大業與江山一同将與謝樓埋葬在寒冬裡,從此無人問津,淪為曆史長河中諸多前朝之一的其中一個前朝。
如果想要破解,那必定不得動情。
不能陷入情河裡,不能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
是以,太子殿下即使二十,後院也沒有一個女子。
謝樓今年剛好滿二十了。
國師給他點上了的這枚“守宮砂”,如果遇到那一個人,守宮砂的顔色會立即變色。
謝樓……謝樓全當狗屁。
他二十歲遇到的第一個女子便是眼前傻乎乎的小姑娘,守宮砂的顔色并無變換,即使有謝樓也不在意。
他與國師是敵對陣營,他一向不喜他,比起簇擁他,那個老頭更喜歡他四弟,老頭說的話憑空捏造先不提,誰知有幾分真,他謝樓才不會相信這個老頭子。
“殿下。”屋外的人還在門外守候。
謝樓眼皮也不擡的慵懶開口,“進來。”
門外的人步伐倉促,好似是急事,但是青年仍然坐在那裡優雅的品茶,一點也不急,仿佛已經知曉了對方要彙報什麼事情一般。
葡萄心頭莫名浮上這種感覺。
不等她反應過來,那陣腳步聲已經靠近,“殿下……”
進來的人是個身形修長的少年,他正要急着彙報,看到屋内多出來的少女身影時,腳步一頓,神情跟着呆滞了一瞬。
是了,他們殿下剛收了膚白賽雪的少女在身邊。
隻見手下躊躇了一瞬,下一刻緩緩說道,“……春月樓的人來了,還有……”
謝樓輕笑,“那個人這就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