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不悅,在對她感到不悅。
這種不悅,謝樓暫且歸類為對自己所屬物的占有欲。
小姑娘說道,“我、我吓壞了,腦子一時犯糊塗了。”
“怎麼會糊塗,”他說,“葡萄不是要去當别人的娘子麼。”
“我、我沒有……”
他越是語氣平靜,越是像尋常富有風度的翩翩貴公子,葡萄心裡就越是發怵。
别人的正常是正常,謝樓還是不正常好一點。
“殿下……”
她想要讓他消消氣,可是小姑娘文化貧瘠,漂亮話也說不上來幾句。
但這也沒有關系,這難不倒葡萄。
她是不會說漂亮話,可是她會拍馬屁呀!
葡萄幾乎是絞盡腦汁搜羅了腦海裡所有能用的上的成語,十分狗腿子的讨好眼前的青年,“殿下您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豐神俊朗,溫柔可人,道貌岸然,妾身又怎麼會看得上其他人呢。”
等等,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詞語混進來了。
可是不等葡萄細思,青年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肩邊。
他這大概是氣消了吧?
可是下一刻,他的指尖卻是詭異地停留在她的脖子,莫名涼飕飕的。
熟悉的冷笑聲在她的耳畔傳來,危險意味十足,“……孤晚上再和你算賬。”
她又哪裡得罪他了?
不等葡萄反應過來,青年便是起身:“看好你主子,要是她少了顆腦袋,孤拿你腦袋縫上。”
一旁的柏香連忙應下,“是、是,太子殿下。”
“殿下……”
葡萄語氣幽怨,連目光也甚是幽怨的盯着眼前長身玉立走下馬車的青年。
她好端端的怎麼會少了顆腦袋呢。
他惡劣的就連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也要嘴上欺負她兩下。
真的壞透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端。
土匪遲遲攻入不下,明明隻是數十名的一個小型侍衛隊而已。
可是這些人身手卻非常不一般,他們雷霆幫的人數占絕對大優勢,在此刻卻吃不到一丁點好處。
原先隻是觀戰指揮的土匪首領們,現在紛紛跟着加入戰場。
但在厮殺的此時,土匪裡有一人卻是及時牽住了勒馬的繩,頗有回頭之勢。
“我們撤。”
其他人瞠目結舌,可是不給他們反問的機會,隻見那人接着說道,“這群人身手不一般,我們撤!”
一下子幾乎所有土匪首領都不理解的看着那名藍色蒙面少年,紛紛質問,“衛鶴你在怕什麼?”
有的甚至帶上了嘲笑的語氣,趁機譏諷:“真是個孬種。”
“上都上了現在說什麼撤,沒看到寨子已經很久沒開張了嗎?光是這個馬車款式就富得流油,夠兄弟們吃半年了。”
“沒錯!現在疆北誰還拿金子打造車頂啊。”
那可是金子啊!
他們看到了,光是馬車的寶頂四角都是繁複精雕的黃金,這光是拿去賣都能讓寨子狠狠吃上一筆了。
隻是現在難打了點,難啃了點罷了,兄弟們又不是沒有啃下來過。
察覺到同伴們一個個都不準備從這裡撤退,藍衣少年的眼皮猛跳。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底湧上一陣非常不好的危機感,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其他人沒有看清馬車中少女驚豔的容貌,但衛鶴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那身布料與打扮非富即貴,但衆多人都光顧着注意馬車裡的少女,鮮少注意到少女身旁的青年。
對方一身玄色蟒袍,一雙丹鳳眼狹長壓迫,即使隔着遠遠的距離,衛鶴也能感覺到對方的氣場。
疆北鮮少擁有過這樣的大人物。
衛鶴不曾擁有印象。
但這絕不是他們這幫土匪可以惹得起的大人物。
“走!”衛鶴勒馬,已經有了掉頭之意,甚至已經開始掉頭。
現在疆北這個情況,還敢用黃金打造馬車寶頂,大搖大擺的出行,要麼就是對疆北一無所知。
要麼就是……笃定自身實力無人能敵。
他又是哪個?
衛鶴不太想要對方是後者,可心頭狂跳的危險直覺在此時瘋狂警醒着他,“我們必須現在馬上撤退,這個人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話音剛落,但為時已晚。
一發冷箭從衛鶴的臉頰擦過,衛鶴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跟前的一縷頭發便是在他眼前斷了。
下一刻,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彌漫開來,起初衛鶴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同伴們向他望來一片驚懼的目光。
衛鶴才擡手擦了擦臉頰上冷箭劃過的地方,指尖上全是一抹鮮血。
這是警告。
隻有他們彼此心中明白的警告。
因為他觊觎了他的女人。
青年将手中的弓箭遞交給了旁人。
青年與衛鶴的目光交彙,似是在嘲笑他先前的努力,“既然來了何必撤退。”
“何況。”
謝樓危險的眯起了黑眸,“現在又豈是你們想撤就能撤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