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世子,紀甯萱又想起那荒誕的噩夢,心口慌的厲害。
她掀開布簾,輕吸一口氣,此時雨勢已停,隻留下漂浮的寒涼遊蕩在街道上,馬蹄踏過水窪發出“哒哒哒”的聲音。
“給爺站住!”
一胡子大漢臉側流着血,扛着刀嚣張地快步朝馬車跑來。
紀甯萱飛快放下布簾,握緊了恒喜,今日果然不宜出門。
亡命徒竟真讓自己遇到了。
“什麼人也敢攔王府馬車?”暗衛現身襲向此人,漠然道。
胡子大漢揮着長刀莽足了勁與之交手,可惜江硯珩安排的暗衛是能以一擋十的高手,打倒一個匪寇不在話下。
暗衛剛拿下匪寇,白玟帶官兵趕來,一身官服顔色深淺不一,顯然是淋了雨。
“拿下,帶回大理寺。”
胡子大漢捂着胸口,又粗又黑的眉毛揚起,瞪眼叫嚷着:“我可認識這京城的世子?你們敢動我?”
白玟眸色沉了沉,收緊了袖中的手:“京城世子可不止一個,你這匪寇敢胡亂攀扯,罪加一等。”
莫不是白玮那蠢東西,竟敢招惹匪寇。
她又聽胡子大漢喊道:“姓江,那人姓江!”
“胡說!”紀甯萱提着恒喜下了馬車。
江姓是皇姓,這京城除了江硯珩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姓江的世子了。
世子剿匪不成,反倒與匪寇合作,放匪寇進城,好一個栽贓陷害。
“老子可沒胡說,與我通信的人親口保證的,還說隻要老子報出他的姓名,可保我不死的,什麼東西膽敢騙老子。”胡子大漢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
話落,暗衛又給了他一腳。
“與你通信還要一字一句報上姓名,這麼明顯的圈套你也往裡跳,蠢東西。”紀甯萱斜睨他一眼,反罵回去。
同時也是在提醒在場之人,這是有人栽贓陷害,不可輕信。
幾乎是一瞬間,白玟拳握的更緊了,她抹去額頭的雨水,語氣堅定:“把人送去曙光司,交由尤大人審問。”
“可這是大理寺抓到的……”官差猶豫,這可是他們冒雨才抓到的匪寇頭子,大功一件,怎能轉手讓給曙光司。
“按我吩咐的去做,該有的功勞不會少你們的。”白玟道。
“慢着。”
衆人尋聲望去,來人松松垮垮地坐在馬上,眼皮子耷拉着,打了個哈欠,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樣,正是白玮,他身後是聽命于李風闌的巡邏侍衛。
“阿姐親自抓到的匪寇,此等功勞怎麼能拱手讓人,依我看那大理寺卿也老了,阿姐不如進宮面聖,說不定阿姐還能升官加職,做那大理寺卿呢。”
狂妄!
濕濕的官服貼在後背,寒涼刺骨,白玟面無表情道:“此事輪不到你插手,帶走。”
官差不敢違背少卿命令,領命把人拖去曙光司,白玮卻眼神示意侍衛攔住去路。
他哼笑一聲:“阿姐好大的官威,可你不要忘了,若不是有姑母在宮裡,英國公府在背後,一介女子何以能坐到這個位置?”
“這匪寇罪大惡極,該送去陛下面前,由陛下親自審判才是,帶走。”
“你敢!”白玟嚴聲厲色,動了怒。
劍拔弩張間,一枚暗器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擊緻命,匪寇當場沒了呼吸。
侍衛頓時警覺起來,看向周圍。
忽而。
高處躍下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襲來。
“小滿。”許樂姝忙将紀甯萱護在身後。
紀甯萱拔出恒喜,轉而把許姐姐擋在身後,緊緊地盯着那人。
隻見那人臉上半張面具,衣領下的黑色紋路延伸至下巴處,紮眼的緊。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便撂倒了大半侍衛。
白玮哆哆嗦嗦地騎着馬跑開,還不忘喊道:“殺人滅口,這是殺人滅口,我要禀告陛下。”
混亂間,面具人僵硬地扭過脖子,面具下毫無生氣的雙眼看向紀甯萱,一息之間,竟是直接攻向了她,暗衛反應迅速,上前與之交戰。
落雪趕忙拉着紀甯萱與許樂姝上馬車,遠離這是非之地。
可許樂姝卻像是釘在原地,拉也拉不動,她死死盯着面具人,顫着嗓音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