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榭一路撒丫子狂奔,比狗攆的都快。
他心裡熱乎乎的,臉上不自覺帶着笑,順道和坐在門口曬太陽的張叔打了個招呼。
“早啊叔,一看您就是會養生的,還知道曬太陽!”
“嘿,你這小子誇我還是貶我呢?”
張叔吹胡子瞪眼正想發作一番,可眨眼間石秋榭就跑沒影了。
“打雞血了這小子,一早上又跑又笑的……”
張叔嘟囔了幾句,擡頭對着太陽眯起了眼睛。
陽光這麼好,吃了早飯正好打個盹,這日子可真舒坦。
張叔長舒一口氣,正準備換個更舒服的姿勢坐着,背後就響起了老伴的聲音。
“張富貴,我讓你把褥子抱出去曬你人呢?!長個驢耳朵是幹什麼吃的,皮又癢了!”
“唉,這日子,也就這樣。”
張叔認命站起身,換上副笑臉,屁颠颠去哄炸毛的老伴了。
石秋榭沒看到這個小插曲,不然他肯定要插在裡面攪渾水。
不過這種攪屎棍的行為,他在李叔和王嬸吵架的時候也沒少做。
離王嬸家還有五六十米,石秋榭放慢了步子,不然等會兒王嬸看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嬸兒,嬸兒?”
石秋榭喊了幾嗓子,沒人應。
他探頭把廚房和客廳都看了一遍,還是沒見到王嬸。
怪事,照理說王嬸這個時候一般都會在家,怎麼今天不見人影。
“嗡嗡嗡……”
說曹操曹操到,石秋榭正想去找人呢,手機就響了,正是王嬸打過來的。
“嬸,你這一大早上去哪了……”
“你趕緊回來,這有個瘋婆娘堵在門口欺負小遲!”
石秋榭的笑僵在臉上,電話那頭王嬸的聲音明顯也是壓着火氣,顯然被氣得不輕。
石秋榭也不敢含糊,邊打電話邊往家趕。
往常十分鐘的路他隻用了三分鐘就到了,離家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石秋榭就能聽到兩個女人對罵的聲音。
其中王嬸的聲音顯然更勝一籌,語速又快又脆落,聲音還打,真是寶刀未老啊。
“神經病,你把自己的女兒逼成這樣,不僅不反思,我家孩子好心幫你女兒,不僅沒撈到一句好,還要被你這種人罵,簡直沒天理!”
“你們這是拐賣,囚禁,信不信我報警把你們都抓進去!”
另一道聲音的主人顯然情緒也是十分激動,
石秋榭懷疑她的扁桃體都要喊出來了。
眼看大戰就要爆發,石秋榭終于趕到了現場,他一個猛子就加入戰場。
他環顧一圈,王嬸把遲挽護在身後,盧成夏面如死灰,低頭靠在門闆上一言不發。
而這位站在門口氣的直喘粗氣的卷發大姨,應該就是盧成夏的媽媽了。
沒看見徐霧,估計是為了避免尴尬早早在房裡躲起來了。也是,這事本來就和他無關,插進來反而不好了。
“喲,怎麼了嬸,看着小臉氣的,紅撲撲像挂了倆柿子。”
“還貧嘴,快把這神經病趕走,看見就晦氣!”王嬸沖地上呸了一聲,扭頭就捎上被罵的縮頭耷耳的遲挽進去了。
“嘿你罵誰神經病呢!你才是神經病,你們是變态,罪犯,是要吃牢飯的!”
唐曉麗也是氣得夠嗆,平時梳的一絲不苟的劉海現在橫七豎八躺在腦門上,看着像頂了個變異的條形碼。
“大姨,别再外面嚷嚷了,讓别人聽見了看笑話,多丢您的面兒啊。”
相較于王嬸和唐曉麗的失态,石秋榭顯得氣定神閑。
唐曉麗聽到石秋榭的話,低頭假裝幹咳了幾聲,她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劉海,幾步走進院子。
石秋榭看着她的背影歎了口氣,但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在進門的時候拍了拍靠在門闆上低頭不語的盧成夏。
“别擔心,我們都在呢,有事好商量。”石秋榭把盧成夏歪了的衛衣帽子整理好,語氣和緩:“進去吧,去喝口水,嘴都起皮了。”
盧成夏擡起頭,露出一雙紅的像兔子的眼睛,她嘴唇動了幾下,像要說些什麼,最後說出口的卻隻有短短三個字:“對不起……”
“别跟哥說這個,哥不愛聽。你要是實在想說,等會兒去和遲挽那傻小子說吧。”
石秋榭撥了撥盧成夏的馬尾,扶着她的肩膀把人推了進去,順便關上大門,滅了那些想湊熱鬧的人的心思。
唐曉麗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她看向站在屋外的女兒,眼裡的譴責毫不掩飾。
而王嬸搬了把椅子坐在唐曉麗正對面,瞪着對面的女人,眼神不善。
唐曉麗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從包裡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開始檢查自己的發型。
遲挽一聲沒吭,躲去廚房泡茶了。
“嬸兒,這麼瞪着眼睛不幹啊,小心眼珠子掉出來。”
石秋榭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了王嬸身後,一隻胳膊搭在王嬸肩膀上,肩上那熟悉的重量讓王嬸不知不覺放松了下來,表情也和緩了些。
“拿開,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呢,壓死我了。”王嬸嘴上這樣說,肩膀卻沒動。
“那我給您按按。”石秋榭順勢開始給王嬸按摩,唐曉麗盯着站在原地的盧成夏眼也不眨。
盧成夏原本想也坐在石秋榭旁邊的,但一看到唐曉麗的眼神,她就改主意了。
算了,何必把場面弄的更難堪呢。
盧成夏半閉着眼睛坐到了沙發上,縮在最角落裡,恨不得和唐曉麗隔個十萬八千裡。
唐曉麗見狀剛想指着她發作,遲挽就端着熱茶從外面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