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單憑衙蠢,就能端掉整個窩點嗎?背後當然有那些多管閑事的靈修宗門推波助瀾。”玄衣青年涼涼地說道,“我和我家兄長亡命天涯,一不小心背了好幾條靈修的性命,聽說槐莊莊主勢力龐大,才想前去尋求庇佑。你敢斷絕我們的生路,魚死網破的道理,想必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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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這些趨炎附勢的人,還是武力有效。”
狹窄的車廂之中,林淵枕着雙手,伸直長腿,懶洋洋地說道。
“還得是你的情報。”林滄盤腿坐在一角,閉目養神,随口說道。
“我畢竟比你年長。”林淵伸了個懶腰。
“别天天拿年齡說事。”林滄瞥了林淵一眼,目光落在林淵懸空的腰上,“這樣半躺着,腰不痛嗎。”
“不然呢,這個馬車這麼小。”林淵聳肩說道,“難不成你來給我墊着?”
“也行。”林滄毫不猶豫地起身,頭抵着車頂,往林淵身邊挪去。
“我開玩笑。”林淵立刻收起長腿,正襟危坐,“惹出動靜,讓鬼商隊聽到了多不好。”
“能惹出什麼動靜。”林滄耳廓微紅,蹭到林淵身邊,低低地笑了,“為了避嫌,刻意跟别人說我們是兄弟,既然是兄弟,無論怎麼親昵都不過分吧?”
“……并不會。”林淵繃着臉龐,完全沒有意識到青年在讨抱,“他們隻會把我們當成兄弟分桃。”
“不好嗎?這樣一來,他們隻會覺得我們是徹底的瘋子,更加不會懷疑我們的身份了。”林滄主動出擊,伸手攬住林淵的腰,“如何,要繼續假扮眷侶嗎?”
“你就不怕假戲真做了嗎。”林淵按着青年的胳膊,略帶挑釁地看向林滄。
“假戲真做又怎樣。”林滄笑了。
林淵腦袋一空,眼前的青年勾着唇角,滿臉理所應當,似乎本來就該這樣。
車簾忽然“唰啦”一聲拉開了。
“下車檢查……”
鬼商頭領的話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林滄圈着林淵的腰上,眼皮狠狠跳了跳,提高了音調,“你們不是兄弟嗎?”
“兄弟又怎樣。”林滄無所謂地聳肩,“我們樂意,你管得着?”
林淵:“……”
當時自稱兄弟,便是帶了一些不願被人誤會成斷袖的心思,如今倒好,被林滄一棍子打死,直接誤會成兄弟斷袖分桃。
他不會感到羞恥嗎??
林淵自暴自棄地望向林滄,果見青年的耳廓通紅,隻是外面光線大亮,鬼商頭領在明,沒有注意到青年的異樣。
“下車檢查什麼?”林滄問道。
“槐莊到了,你說檢查什麼?”鬼商頭領躲避瘟神一般往後退了一步,闆着臉說道。
林滄聞言,與林淵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嚴肅。
“走吧。”林滄低聲道。
“第一次來槐莊,有什麼要注意的嗎?”林淵下車之後,向鬼商頭領問道。
“沒來過槐莊,就想尋求莊主庇佑,好大的膽子啊。”鬼商頭領嗤笑一聲,“也是,像你們這種人,天下之大,也許隻有槐莊能容得下。”
“何出此言?”林淵目光微轉,順勢問道。
“槐莊什麼人都有,就是沒有好人。槐莊什麼人都不缺,就缺瘋子。”鬼商頭領說道,“來槐莊的好人都沒有全屍,總有些人妄圖通過商隊混進去,下場都……哼哼,我本來覺得你們兩個甚是可疑,打算跟看門人打個招呼,但如今看來,像你們這種世理不容的亡命之徒,說不定偏偏能在槐莊混出名頭。”
“借你吉言。”林滄冷冰冰地說道。
“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好心提醒你們一句,若是之前殺過名門正派,留下的紀念品統統丢掉,萬一被搜出來,求饒都來不及,就會被他們殺掉。”鬼商頭領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林滄看了林淵一眼,眸中隐隐劃過一絲擔憂。
他身上會不會帶着靈修宗門的信物。
沒想到林淵當先向槐莊的入口走去,跟在接受檢查的黑商隊伍背後,學着前人的模樣,漫不經心地舉起了雙手。
林滄咬咬牙,迅速跟了上去。
林淵手上的靈力細線早已被林滄收回,身上沒有任何疑點,看門人要他解開包紮的布條,看過之後,便把他放了進去。
反而是林滄遇到了麻煩。
看門人指着搜出來的竹哨,眯起眼睛問道,“既然有哨子,馴養的東西藏哪兒了?”
為了混入槐莊,早在遇到鬼商隊之前,就不再讓阿白跟着,甯泉宗給的竹哨卻還在身上。
阿白與他們距離過遠,一旦丢掉竹哨,等他們離開槐莊,阿白就回不來了。
沒想到看門人這麼敏銳,一眼認出這不是普通的竹哨。
“吹吹看。”看門人步步緊逼,命令道。
不能吹,阿白一旦過來,就會被認出是甯泉宗靈修豢養的靈物,這樣一來,勢必暴露。
林滄攥緊竹哨,神情沉了下去。
難道還沒進入槐莊,就要暴露身份,大打出手了嗎。
“大人,竹哨馴養的,也不一定是鳥獸。”
一隻修長的手忽然伸過來,勾住了林滄的指尖,悄然化開了青年剛剛運起的靈力。
“也可以,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