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仙姝峰隻收女弟子。你這樣的好苗子,待在清靜峰也太可惜了。”
洛冰河也隻是回以禮貌的一笑。不宜久坐,洛冰河還有很多峰上雜事未做。于是一旁的柳溟煙應其師尊吩咐,起身相送。
實是不巧。洛冰河才回到清靜峰後山,擇了塊平時侯修行打坐常用的地方,翻開入門功法準備練習,就迎面遇上了明帆等剛下午課的弟子。
幾人有說有笑地走着,手裡都拎着練功的木劍。為首的明帆一瞥眼就瞅見了打坐的洛冰河,眉頭一蹙,直直走了過去。
“喂喂喂!誰讓你待在這裡的?”
洛冰河聞聲睜眼擡頭,就見明帆幾人氣勢洶洶非常,都瞪着自己怒目而視,匆匆連連作揖躬身:“我平日裡向來在此打坐練功。師兄們另尋别地吧。”
明帆一挑眉:“敢和師兄們搶地方了?”
說罷,他未等洛冰河回答,便負手繞着洛冰河走了一圈,邊走邊打量。
可見洛冰河身上無傷,甚還有些仙姝峰上仙子們身上香料的殘存氣息,有些詫異般又道:“你竟沒被仙姝峰的那群仙子打下來?”
洛冰河聞言,點點頭:“若以禮相待,相敬如賓,仙子們很是好相與。”
但明帆似乎會錯了意,惱羞成怒地吼起來:“你的意思是說師兄們無禮無矩?!”
洛冰河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弄得一頭霧水。正欲辯解,明帆身後幾個清靜峰弟子就已欺身上前,撸起袖子舉起拳頭。
洛冰河見狀不好欲逃,卻被不知誰伸出的靴子一絆,狠狠跌在地上。
洛冰河一跌跤,那群弟子便蜂蛹齊上。大約十來号人,個個都是多少有正兒八經修行過的,下手卻也毫不知輕重。
洛冰河被一頓好揍,幾腳是踹在腰上,幾拳是搗在腹處他也全然感受不清了。
明帆揍累了,就跑到一旁邊看洛冰河挨揍邊歇息。他揉着打酸了的腕子譏笑道:“能給衆師兄作一回沙袋,也算是你這小畜生的福氣了。”
洛冰河嘗試爬起來,但後果就是很快又被不知道多少雙手強壓着摁了下去,接着又是如雨點般密急的拳頭和踢踹。
一群人打得總算累了,堪堪收了手。
明帆慢悠悠晃到被揍得幾乎奄奄一息的洛冰河身邊,嗤笑着同身邊其他師兄擺手道:“哎呀哎呀,師兄們今日就開開恩,不和你這賤種計較了。走啦走啦,再晚點趕不上晚膳了!”
所幸洛冰河在一次次的毆打中已經漸漸習慣且麻木。他确認人都散幹淨了,才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搖晃着站直身,拍了拍一身的灰塵,慢吞吞地擦了幾把臉。這片後山林又漸漸恢複平靜。
功是練不成了。洛冰河一步一瘸挪回了柴房。
洛冰河熟練地用水缸裡的水擦拭傷口,再拿碎布條裹緊傷處系結。這會兒天已經幾乎全暗了。
柴房内沒燈,洛冰河在黑暗裡又度過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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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
柴房久違地又傳來了甯嬰嬰嬌俏又急切的聲音。原來是經閉思過一結束,就匆匆忙忙來了。
柴門不叩而開。甯嬰嬰直接将門推開,焦急地一步并作兩步沖了進來。
洛冰河被吓了一跳,趕緊從草堆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又抹了把臉。甯嬰嬰當然看到洛冰河一臉的傷,又要哭開了,洛冰河連忙去順毛。
“師姐…這是,這是我在你禁閉期間下山曆練滾出的傷,不礙事的。”
甯嬰嬰蓄了一半的淚,聞言一愣,也是很好哄,瞬間止住了哭勢,又連忙摟緊洛冰河。
“阿洛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呀!師姐不在身邊都不知道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嗎?!”
洛冰河乖巧地低頭,甯嬰嬰也順勢撫了撫他的腦袋,一派小大人模樣。
洛冰河看着甯嬰嬰關心自己的樣子,不禁滿心地溫暖。
“師姐不必擔心我了。我皮糙肉厚,不日便能好全了。”
甯嬰嬰點點頭,從腰包裡把自己随身的傷藥全掏出來遞給了洛冰河,千叮咛萬囑咐,這才為了趕晚課,匆匆離開了柴房。
清靜峰後山群毆洛冰河的事,自然早早就已傳入沈清秋耳朵裡了。
竹舍内,沈清秋搖着折扇,面上不顯,眼底卻是一片歡愉。
“仔細着别把人給打死,點到為止,為師可是交代過你了,注意分寸。”
明帆笑着連連稱是:“自然自然!我可都讓師弟們注意着呢,才不會讓那小畜生白白就這樣死了,可太便宜他了。”
“不錯。”沈清秋伸手拈來一盞茶,輕輕吹氣。想到什麼似的又問道:“那本功法,你可交給洛冰河那厮了?”
明帆聞言忙滿臉堆笑:“自然了,師尊交給弟子的事,弟子定是會辦好的。”
沈清秋隻是揉着太陽穴看起來有些煩躁:“那他為什麼如今還能好好地活蹦亂跳。”
“按那本功法,練到如今他早該七竅流血爆裂而亡,再不濟也是走火入魔,怎麼反而覺得他修為愈發精進了……”
明帆緊張地觀察師父臉色。
不過最終沈清秋也未有怪罪的意思,擺手讓明帆回去了。隻是臨走前,沈清秋囑咐道:
“過幾日,把那厮給我拎來吧。也是有不短的時間沒好好‘教導’他了。”
明帆聞言連忙躬身道是,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