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舟淮下樓時,桌上已經擺好了豐富的早餐,看樣式,不像是孟姨做的。
他在客廳環視一圈,管家瞧見他,走過來打了聲招呼,并道:“小謝說有事出去,讓您先用早餐,不用等他。”
梁舟淮點頭,在餐桌邊坐下。
他并不關心謝陳去哪?謝陳是個成年人,反正丢不了,再說他也沒義務和權利關心别人去哪。
吃完早餐出門去公司,常年的應酬讓他習慣快速調節自己,即使頭天晚上宿醉,也能做到完美完成第二天的工作。
一直到晚上九點,梁氏大樓的員工已經走得差不多,他才從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出來。
梁舟淮不是個喜歡加班的人,也不會讓他的員工加班,如果有緊急項目,員工的加班費都是行業其他公司的兩倍。
至于今天,他太專注處理因昨天沒來而堆積的工作,一時忘了時間,才忙到現在。
他上車打開手機才發現謝陳傍晚給他打了個電話,見他不接,又給他發了消息:
[謝陳:什麼時候回來吃飯?]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距離收到消息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他沒回複,直接按掉手機讓司機往湖濱西路的别墅開。
一路上,謝陳也沒有再發消息來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湖濱西路環湖而建,湖面的涼風攜着潮氣湧入車窗。很快,環湖公園裡的廣場舞聲傳來,離家越來越近。
車子停穩,梁舟淮下車,從外看去,别墅的燈明亮。
換鞋進門,一眼便看到謝陳穿着睡衣,歪在沙發上看球賽。一看見他,青年便飛奔而來,狗腿地接過他的文件包:“回來了,梁總今天辛苦啦!”
他瞥了這狗腿子一眼,淡淡道:“有話快說。”
說罷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調到新聞頻道。
謝陳對此并不生氣,也坐下和他看起了新聞,半響才試探道:“生氣了?”
梁舟淮沒看他,冷冷地道:“我生什麼氣?”
謝陳立馬道:“那你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
梁舟淮:“忙,沒看手機。”
謝陳靠近,梁舟淮眼神警告地看向他:“幹什麼?”
謝陳雙手舉過肩膀,投降道:“我錯了,對不起。”
梁舟淮看傻子一樣看他,問他:“哪錯了?”
謝陳:“哪都錯了!”
“……”梁舟淮拿起文件包,起身往樓上走,謝陳跟在他後面,邊追着他邊道,“我真錯了,早上是去見個老闆,接了個活。”
梁舟淮已經到二樓,腳步不停:“不關我事。”
“唉不是,哥!舟淮,梁舟淮!”梁舟淮握在門把上的手被另一雙更大的手握住,整個人被圈在門闆和謝陳之間。
面對這樣的局勢,他不說話,隻是眼神不善地看了謝陳一眼。
謝陳緩緩收回手:“我早上該跟你說的。”
梁舟淮:“不用。”
“好吧!”謝陳無奈笑笑,轉移話題問,“吃飯了嗎?”
梁舟淮不答,謝陳便道:“先去洗個澡,我熱好下來吃。”
話落,親自打開房門。
梁舟淮看他這樣,淡淡“嗯”了聲,表示他答應了。
卧室門被關上,梁舟淮疲憊地歎了口氣,擡腳朝浴室走去。
洗完澡出來,順手把昂貴的襯衫西褲扔進髒衣簍,剛要轉身,動作忽然一頓。
他早上起來的時候還穿着昨晚家宴的襯衫,說明謝陳昨晚上沒給他換睡衣,早上洗完澡,他順手把衣服扔進了髒衣簍。
所以……他早上換下來的衣服呢?!
他不喜歡别人闖入他的私人領域,就連保姆,也隻會在他有需要的時候,進來打掃他的房間。
他的衣服都是他親自拿出去,放一樓洗衣機,如果是需要幹洗的,他會放在一樓洗衣房的幹洗區,保姆洗好會給他。
更别說一些更隐私的貼身衣物,他都是手洗晾卧室陽台!
那麼!現在!他的内褲呢!!!
他裹好浴袍,近乎失措地出了浴室,毫不猶豫拉開陽台玻璃推拉門,擡頭看向電動晾衣杆。
黑色平角褲獨自在夜風中搖晃,顯得有些孤獨。
“…………………”
往日在商業帝國叱咤風雲的小梁總足足在原地愣了一分鐘,無名的熱度爬上四肢百骸,他微微顫着手給自己點了根煙,目光望向遠方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煙灰燙得手背一抖,他才收回沉思,無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平角褲……
“在這幹嘛?下來吃飯。”身後突然傳來謝陳的聲音。
梁舟淮回頭,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謝陳被那眼神吓得停頓一秒,梁舟淮還未開口,謝陳便走過來,抽走了他手裡的煙蒂,恨鐵不成鋼道:“又躲在這抽煙!對身體不好,少抽點。”
事實上他沒煙瘾,隻會在事情超出他控制的時候偶爾抽一根,緩沖一下心情。
但謝陳這麼一說,好像是他多麼不顧惜自己,天天背着謝陳躲在陽台抽煙一樣!
剛要發作,便聽謝陳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數數你抽多少次了?”
第一次,是那天晚上,謝陳堵在門口說喜歡他,要和他結婚。
第二次,是第二天早上,他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