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之後,梁舟淮就回了分公司。
又過了半年多,喬青文和許臣終于修成正果,喬青文果然樂得和朋友炫耀,不過炫耀的對象主要是陸明。
他如當年所想,成功躲過了喬總的炫耀,不過不是因為他已婚,而是因為喬總擔心勾起他那段不算美好的回憶。
那年春節,分公司這邊有個大項目,對分公司的發展至關重要,梁舟淮忙得腳不沾地,滿世界飛,沒能趕回去過年。
除夕那天,為了一項專利數據,梁舟淮跨越将近兩萬公裡,在布達佩斯落地,一個人站在酒店窗前,看着多瑙河夜景,度過了他三十二歲那年的除夕。
時間無知無覺流逝,江城的那段愛恨算計,加州猝不及防的重逢,久遠得像是上個世紀發生的事。
轉眼,他離開江城,入職梁氏分公司,已經将近兩年。
兩年過去,當初的事情,梁舟淮已經釋懷。
喬青文和許臣忙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空下來,立馬從江城飛過來,梁舟淮接到他們,已經是後半夜。
八月末,惠靈頓又快到春天,櫻花樹冒出了星星點點的骨朵。
早晚溫差大,梁舟淮穿了件淺灰色的大衣,套在西裝外。
他慵懶地靠着豪車,左手半攏着擋在唇邊,打火機咔塔一聲,微弱的火光閃爍。停車場朦胧的燈光落下,映出他半張棱角分明的側臉。
過了許久,他扔掉煙蒂回來,喬青文正攬着許臣從機場貴賓通道出來。
“舟淮!”
許臣一看到他,立馬加快了腳步,喬青文無奈笑着,腳步卻不曾停下。
許臣來到梁舟淮面前,鼻子一動,問:“你抽煙了?”
梁舟淮輕輕“嗯”了一聲。
跟上來的喬青文拍了拍梁舟淮肩膀,對半夜讓梁舟淮出來接人有點不好意思。
許臣下午給梁舟淮打過電話,說是江城今天暴風雨,航班要延誤半天,晚上才能到。
梁舟淮拍了拍好友的背,說:“沒事,回家吧。”
梁舟淮的平層公寓有上下兩層,他一般隻住上面那層,下面那層是空的,所以沒讓喬青文他們訂酒店。
三人上車,梁舟淮剛抽了煙,現在很清醒,他發動引擎,車子穿風駛過。
次日,許臣叫梁舟淮下樓的時候,喬青文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喬青文一身家居服,端着玻璃杯從廚房出來,杯子裡是剛熱好的牛奶,他把牛奶在許臣面前放好,拉開椅子坐下。
梁舟淮看着他倆,微微勾起唇角,被許臣當場抓獲。
“你笑什麼?”
梁舟淮笑了笑,沒說話,自顧吃起早餐。
許臣偏頭看了一眼喬青文,不好意思地幹咳一聲,“吃飯吧。”
過了一會兒。
“你這邊的人才培養計劃怎麼樣?”喬青文問。
梁舟淮放下手裡的勺子,拿起旁邊的餐巾紙,優雅地擦了擦,結束後回道:“差不多,帶出來的人勉強能勝任。”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喬青文也吃完了,他拿起許臣的杯子,把他沒喝完的牛奶喝了,繼續說,“大家都經常問起你。”
梁舟淮喝了口水,食指摩挲着玻璃杯壁,對喬青文說:“暫時沒想。”
許臣擡頭:“回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确實要提前考慮。”
而且,梁舟淮回去的話,如果要留在梁氏,他的職位又要重新安排。
喬青文:“明白。”
“前幾天,你叔叔知道我們要過來,找到我和許臣,說梁氏總部有個重大項目,他想讓你回去。”
喬青文說完,梁舟淮看了許臣一眼,許臣點了點頭,說:“他說跟你通過電話,但你拒絕了。”
梁舟淮笑了笑,“所以你倆是來當說客?”
“他是給我打過電話。”
“那你為什麼拒絕?”
“……項目的合作方,是陳氏。”
許臣:“哪個陳氏?”
喬青文看他一眼,解釋:“我們認識的那個陳氏。”
許臣:“……”
梁舟淮看他表情呆愣,笑說:“我再想想吧。”
雙方合作,對梁氏和陳氏都有利,按理來說,作為一個商人,在利益面前,他不該拒絕。
可是,梁遠之說,對方沒有明确表明陳氏那邊的負責人是誰?
國際商界風雲變幻,一點風吹草動也逃不過媒體的報道,這兩年來,他不知道陳氏那邊出了什麼意外,但多少聽說了一些關于謝陳身份的事。
以前,他以為謝陳頂多隻是陳家的外孫,因為外公疼愛,所以手裡掌握的權利财富比較多。直到陳家掌權人的身份報道登上國際媒體平台,他才意識到,謝陳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身邊一直跟着保镖,拍賣會不露面,餐廳裡别人對他畢恭畢敬……這些他以前不明白的,随着他的身份曝光,終于也有了解釋。
即使他已經放下,他也不想對方的負責人是謝陳,因為他分不清謝陳說的話是真是假。失誤判斷,這在生意場上很緻命。
更何況謝陳本來就是個讓他看不透的人。
…
喬青文和許臣過來,不隻是為了來看他,許臣家去年和這邊的牧場有合作,他們過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考場牧場。
在梁舟淮那兒住了幾天,給梁舟淮慶祝完生日,他們便開船南下,去南部的牧場考察。梁舟淮的那個島在南部,等考察結束,喬青文和許臣會去那兒待幾天。
喬青文和許臣離開後一天,梁遠之再次打電話過來。
“陳氏那邊回信,要求我們這邊的項目負責人,必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