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陽這次緊跟着他“英雄”的腳步,謝陳醒來後一天,他也跟着醒了。不過他這次傷得太重,每天醒來的時間不會很長,梁舟淮和謝陳去看過他幾次,每次都碰上他睡着的時候。
又過了兩天,梁舟淮再次扶着謝陳下去看賀雲陽,終于碰上他清醒的時候,他吊着骨折的手靠在床上,正和秘書交代着酒吧的後續處理。
因為手術涉及到開顱,他茂密的頭發剃了,秃了的頭頂好像抹了層精油,閃着锃亮的光。
不得不承認,賀少的腦殼溜圓,做起發型來确實好看。
見梁舟淮和謝陳進來,賀雲陽立馬停了話音,雖然極為激動,但礙于他全身都是傷,隻能小幅度地偏了偏頭,用他目前能發出最大的聲音喊道:“哥!!!”
等梁舟淮和謝陳走到他病床邊上,賀雲陽又和梁舟淮打了招呼:“二少。”
梁舟淮點頭回應。
“哥你沒事吧?”雖然他傷的不輕,但一來還是先關心了謝陳的情況,他打量遍謝陳全身,表情擔憂。
謝陳笑了一下,回答:“我沒事,你呢?”
賀雲陽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多了,不過還得住一段時間。”
“姑姑呢?”謝陳問。
賀雲陽歎了口氣,說:“出了這事兒,全家都忙着收拾動手的人呢。”
秘書拉來凳子,請梁舟淮和謝陳坐下,然後說:“賀少,那我先走了。”
賀雲陽“嗯”了聲:“就按我說的辦吧,你先去忙。”
秘書:“好的。”
秘書走後,梁舟淮也起身,說:“你們聊,我去給周秘書回個電話。”
“嗯,”謝陳注視着他起身,說話的語氣溫柔,“外面冷,别待太久,回病房打。”
梁舟淮笑了笑,輕聲應了。
梁舟淮走後,病房裡安靜下來,謝陳仔細打量了賀雲陽一遍,确認他真的沒有缺胳膊少腿,然後掃了一圈病房,問:“酒吧你打算怎麼辦?”
賀雲陽“哦”了一聲,答道:“轉出去了。”
謝陳倒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他問:“為什麼?你不是開得好好的?”
賀雲陽歎了口氣,說:“我年紀也不小了,不能老是讓你們操心,我媽跟我說了你的事,如果我那天沒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會住院,謝家也不會鑽空子……”
謝陳打斷他:“跟你沒關系,我會住院,是因為我自己,謝家會鑽空子,也是因為對我打擊報複,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賀雲陽看着謝陳,搖頭笑了笑,說:“哥,你在倫敦生病的事,我媽他們都知道,但他們都瞞着我,我知道你們都怕我擔心,雖然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但我還是想做點什麼。我不能這麼混下去,我得擔起賀家的責任來,保護好我媽,保護好賀家,雖然可能做不到像你一樣,但我也想你支撐不下去的時候,能幫上你一把。”
謝陳聽完他的話,愣了許久。
到最後,他笑了起來,真心地對賀雲陽說:“謝謝,不過賀家的責任和你的愛好不沖突,用不着轉讓出去,雇人打理也行。”
賀雲陽也笑起來,扭捏道:“那我不是想着……徹底切斷後路,以此來激勵自己嘛……”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行了,别笑了,趕緊給剛才那秘書打電話,晚點店都盤出去了。”謝陳說。
賀雲陽有點不好意思,一想到他剛才一本正經和秘書交代酒吧後續、自斷“後路”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有點傻。
在謝陳打趣的目光下,他撥通了秘書的電話:“額……那個……先不着急轉讓。”
秘書:“……好的賀少。”
謝陳看着他打完電話,起身說:“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恰好照顧賀雲陽的護工回來了,賀雲陽看了一眼,也對謝陳說:“哥你也是,會好的。”
謝陳微微點頭,開門出去了。
回到他自己病房時,梁舟淮已經打完電話,正在裡面給他收拾衣物。
梁舟淮背對着窗戶,陽光從他背後灑來,仿佛他身上也多了層光輝。他的紫灰色襯衫袖口半卷,露出白皙但結實的小臂,手裡正疊着謝陳的毛衣外套,無名指上的鉑金戒圈讓人難以忽視。
見謝陳進來,他擡眸看了一眼:“回來了?”
随後也不等謝陳回答,自顧轉身把衣服放進窗邊的櫃子,謝陳的視線落在他挺拔的後背,一直往下,寬松的襯衫衣角塞進順滑的西裝褲裡,襯托出他腰細臀圓。
謝陳“咳”了一聲,強裝淡定地移開目光,梁舟淮聽見他的聲音,偏過頭來瞥了他一眼,眼神裡透露出對謝陳站在門口不進來這一行為的莫名其妙。
“發什麼神經?”他小聲吐槽了一句,說完又勾唇微笑起來。
謝陳的角度剛好能目睹到他因為微笑,随之上揚的臉部肌肉和嘴角。
梁舟淮每次不經意的笑,都像在他心裡炸開一束煙花,他并不害怕這無聲的爆炸,反而留戀這份絢爛和悸動。
他走過去站到梁舟淮身後,手臂穿過梁舟淮的腰,胸膛貼上他的後背,低頭把下巴搭到梁舟淮肩頭。
熟悉的體溫互相糾纏,梁舟淮側頭看了他一眼,手裡正拿着衣服往櫃子裡塞:“怎麼了?”
謝陳在他肩上搖了搖頭。
終于收拾完衣服,梁舟淮關上櫃門,低頭瞧了眼腹部那雙大手,心裡想着:又開始了……
外人面前再高冷嚴肅,收拾人的手段再怎麼殘忍,在他面前,這小子還是改不了這一言不合就撒嬌的習慣。
“說話。”
謝陳擡起頭,唇瓣在梁舟淮耳後印下一個輕吻,随後懶懶地說:“想你了。”
“……”梁舟淮覺得耳朵發麻,他掰開謝陳的手,轉過身來,不懷好意地看着謝陳,“那不巧,你接下來還能更想我一點。”
謝陳慌了:“你去哪?!”
梁舟淮解釋:“我得上班啊,咱倆都在這兒,項目誰管?”
謝陳松了口氣:“知道了。”
梁舟淮又說:“還有你給我的那些證據,收尾就這幾天,以後白天讓孟姨過來照顧你,我晚上過來。”
謝陳擔心他太累,忙說:“我能照顧自己,這裡太吵,你晚上回家睡,有空的時候過來就行。”
梁舟淮不和謝陳争辯,反正腿長在他身上,他什麼時候過來,他自己說了算。
謝陳又問:“什麼時候回去?”
“一會兒。”
謝陳沉默了幾秒,随後親了親梁舟淮的側臉,被梁舟淮揪着後衣領拉開,恨鐵不成鋼似的道:“說正事呢。”
謝陳笑笑:“這麼着急?”
“嗯,”梁舟淮擡手環過他脖子,理了理被自己揪皺的衣領,說,“項目那邊比較急。”
謝陳雖然在醫院,但秘書依然每天跟他報告工作,他知道項目整體的情況,因此非常理解梁舟淮,若不是梁舟淮不讓,他早就辦理出院了。
他和從前一樣,喋喋不休地叮囑梁舟淮工作别太累,操心梁舟淮上班期間的衣食住行,結果就是被梁舟淮堵住了嘴。
謝陳的唇瓣溫熱,但有些幹澀,梁舟淮偏頭,唇瓣緩緩磨蹭,舌尖輕輕舔過,仿佛春雨滋潤,柔情缱绻。
分開時,謝陳的唇瓣濕潤透明,好像裹了朝露的紅葡萄。
梁舟淮突然襲擊,謝陳已經呆了,一直睜着眼睛,梁舟淮看着他傻愣愣的模樣,彎了彎唇,擡手拍了拍謝陳的肩,調笑說:“多喝點水。”
随後,錯身從謝陳懷裡出來了。
懷裡的溫熱一空,謝陳終于回過神,也跟着梁舟淮轉身,故意“咳”了一聲,尴尬解釋:“太久沒親,而且太突然。”
梁舟淮瞥他一眼,淡淡反問:“怪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