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來評評理!我準備的賀禮有什麼問題?我的祝詞不好嗎?!你去告訴肖鳳舒,我就這麼辦!大不了别請我去!”
“……殿下息怒。”
屋裡又傳來一道清越溫和的男聲,項天歌不曾聽過。
“我們殿下實在是重視此次大典,又同殿下您這般親近,自家人說話,不拘這個的。”
那人又是低聲下氣好一通勸,才漸漸撫平了肖堯的焦躁。
聽着差不多了,項天歌沖侍從點了點頭,随着通傳邁進門去。
“殿下。”項天歌抱拳行禮,而後轉向一邊方才說話的陌生人。
那男子年歲輕,一身廣袖白衣,端的是風姿卓越。
“晏明王府的使者,善業寺座元,司九善。”
肖堯揉着額角介紹道:“元甫宗項天歌,如今是王府禁衛統領。”
“副統領。”
項天歌忙攤手看向肖堯身後的禁衛統領,一臉“我可不是要搶着上位”的無辜表情。
成功被肖堯和那禁衛統領一人瞪了一眼。
“項統領。”司九善含笑躬身,相當謙卑有禮:“項統領何必自謙?年少有為,司某佩服。”
“你也很年輕啊。”項天歌眨眨眼睛:“已經是仙首了,隻是善業寺……”
晏明王府屬地是三王屬地中最大最繁華的地界,其中宗門廟觀不知凡幾,名揚大晉的也不少,譬如陣修大家千機道,可是善業寺什麼的……
沒聽過啊。
瞧見項天歌有些尴尬的神色,司九善相當自覺,開口解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廟,全憑殿下擡舉罷了,比不得元甫宗的。”
項天歌連道不敢,屋中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咳。”
還是肖堯先行開口,輕咳一聲道:“天歌,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噢,噢。”項天歌才想起自己有事回禀,忙道:“前幾日殿下同統領在晏州,禁衛的常訓由我代值,我來送卷宗。”
三兩下忙完公務上的事兒,項天歌擡腳便要走。
“诶,天歌。”
看着桌案上的卷宗,肖堯忽開口叫住她。
“殿下還有吩咐?”
項天歌頓住腳步,回身問。
“阿祈,你多費心。”肖堯正色道:“那孩子……難得同人信任親近,論道大典也不願随我露面。年後去清安,勞你多費心。”
聞言,項天歌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清安,很危險嗎?”
“怎麼這麼說?”肖堯奇道。
“一說我要去清安,大夥都怪怪的。”
回憶起幾日來同僚們有些奇怪的視線和議論聲,項天歌便覺得不自在。
“有什麼牛鬼蛇神等着我似的。”
……
“也還好罷。”
肖懷文揀了桌上的蜜餞扔進嘴裡,笑呵呵瞧着項天歌:“清安很大,風景很好,這幾日天歌自行感受,不是很安泰麼?”
“倒是這麼回事,可惜無聊得緊,大夥都愛辯經,沒幾人會武切磋,斧子都鈍了。”
項天歌打了個呵欠。
清安王府屬地少宗門而多廟觀,清修悟道者衆,崇文風氣濃厚,與定甯王府屬地大有不同。
怪不得肖祈喜歡這裡。
來清安已然十日有餘,白日裡,肖祈跟在清安王肖懷慈身邊打下手,肖懷文時不時來攪和着玩鬧一場,拉着自己說些
定甯關的事兒。
左右無事,項天歌同肖懷文從元甫宗講到定甯王府,從項人傑談到肖祈,聽得肖懷文心向往之,恨不得明日人就能住進定甯王府去。
“道不同而已,可強者不少的,頂尖的廟觀都在這兒了!”肖懷文笑道:“聽說過水月庵嗎?”
說來也是陰差陽錯,肖祈溫和沉靜,活脫脫像是個年歲小些的肖懷慈,可肖懷文爽朗大方,又同肖堯有些相似。
“水月庵……陸空霜?”
項天歌有一搭沒一搭同肖懷文閑談,回憶着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論道大典的第二名?”
“正是呢!”肖懷文興奮道:“大哥帶我和……懷生,我們一同去了鳳舒姐的王府,争道台好大!她們都很厲害!第二的陸空霜便出身我們清安的水月庵!”
“大哥說待我再大些就能跟着堯哥了,定甯王府高手如雲,我可盼着呢!”
說着,肖懷文又有些疑惑:“說起來……天歌為何沒有參加論道大典呢?你這麼厲害,也該榜上有名的呀!”
不遠處,肖祈埋首案頭,執筆的手一頓。
“噢。”項天歌無所謂道:“一家宗門出一個小輩,我家沒喊我。”
“元甫宗的小輩裡,竟還有更強的人?”肖懷文有些不可思議,當下便歎道:“真人顯靈,莫不是如那千機道宋時瑾一樣的天驕人物?”
“懷文。”
肖祈忙開口喚他:“你來瞧瞧這個。”
見肖懷文被叫走,項天歌也松了口氣。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自己沒去那論道大典,一來是職務纏身,年關離不得人,二來是肖堯想帶着肖祈去,肖祈回絕了,自己不好獨去。
這三來嘛,元甫宗選派的上陣代表,是自家少宗主項天羽。
元甫宗例行的家書來信中,并沒有同項天歌提起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