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車簾,卻見肖祈雖有些受到驚吓,到底沒傷着,還有心思同自己笑了笑:“這下還說清安太平安泰麼?”
項天歌惹不住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松了口氣。
安頓好肖懷文守着肖祈,項天歌抄起手中闆斧,目光凜然望向飛刃的來處。
從背後來的。
手指摩挲着馬車後壁的缺口,項天歌面色有些凝重。
什麼時候開始……跟在身後的?
若一早便跟着了,自己卻還毫無察覺的話。
項天歌閉上眼睛。
恐怕不好應付了。
“懷文。”項天歌深吸一口氣。
“诶!”肖懷文有些緊張地吞咽。握着長刀的手忍不住有些發抖,忙應聲道。
項天歌凝神調息,輕吐出一個字:“跑。”
“什麼?”肖懷文愣了愣。
“去找清安王,調人來!”項天歌咬牙:“我不知道能撐多久,快!”
“可是……”
“跑!”
肖懷文咬牙,重重地點頭,飛身上馬離開。
幾乎是在肖懷文縱馬的同時,項天歌面前不遠處的樹上有一黑衣人影閃過,就要沖着肖懷文的方向追上去!
锵!
闆斧一橫,靈力威勢截斷前路。
“看這兒。”項天歌凝神盯着面前蒙着大半張臉的黑衣人,語氣不善:“哪兒的人?”
黑衣人眼中飛快掠過一絲不屑,視線掃過擋住自己去路的闆斧,瞧了兩眼後冷聲道:“元甫宗?”
“仙門的人。”
項天歌心下了然,冷笑道:“又是你們!”
那黑衣人卻全然不懼橫在自己身前的重斧,甚至有閑心四下踱步張望,而後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頗有些愉悅道:“車裡還有一個呀。”
聞言,項天歌一驚,忙飛身後撤,身體擋在馬車前。
卻正逢那黑衣人伴随話音落下,袖中飛出又一枚利刃。
來得好!
項天歌聚靈力于掌心,一手震開飛刃,另一隻手握着闆斧狠狠一擊揮出。
“天歌。”
肖祈有些緊張的聲音自車内傳出:“要緊麼?”
“噓。”
項天歌忙喊他噤聲,片刻後又沒好氣道:“我就說拿人手短吧,這麼些日子都沒事兒,偏剛收了禮就有麻煩的找上門。”
說着,項天歌瞧了瞧自己發間的白玉發扣。
怨不得死士有這待遇呢。
她擡眼望向那身手非凡修為莫測的黑衣人,輕呼出一口氣。
食君之祿,盡君之事。
身死不足懼,如此而已!
“我……”肖祈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又不似尋常的擔憂或驚吓。
“單手也使得動啊。”
瞧見項天歌動作,那黑衣人收起眼中原本有些玩味的神色,道:“有點意思,小輩裡算拔尖的,怎麼沒聽說過?”
“你沒聽過的事兒多了去了!”
項天歌眼神一凜,蹬着車壁高高躍起,一斧子重重劈下來。
轟——!
肖祈小心地透過車簾的縫隙觀察着車外的情形,卻被飛揚的沙塵和被斬落的草葉嗆得連連咳嗽。
“使暗器者往往不擅近身,是吧?”那黑衣人從容收掌,搖了搖頭:“可惜了,我算是例外。”
可惡!
項天歌咬牙,開口威脅:“清安王府很快會來人,屆時你不得善終。”
“你也說是「屆時」呀。”那人拍拍手,坦然道:“你們會在那之前不得善終的。”
“是麼。”?項天歌笑了,她擡手,輕輕揩掉面頰的塵土。
“那便試試看罷。”
馬車内,耳邊兵刃破空呼嘯聲不絕于耳。
肖祈早從原先舒适精緻的座位上下來,有些慌亂地跪伏在車簾邊。
顧不上塵土,來不及考慮衣衫褶皺髒污,他緊緊地将耳朵貼着車壁,分辨着車外的動靜。
一隻手死死攥着腰間白玉,有些無序慌亂地摩挲着。
可惜這一回,玉石冰涼瑩潤的觸感也無法撫平物品主人内心劇烈的起伏和焦躁。
咚!
又是一拳落下。
項天歌方才一斧子揮出,重勢之下來不及格擋,臂膀處生生挨了一記。
拳風淩厲,内隐磅礴暗勁,項天歌登時連退數步,靠着竭力将闆斧柄壓進地裡才勉強穩住身形。
耳邊不住的振動嗡鳴,項天歌甩了甩腦袋,卻覺得雜音不減,反而更眼花了。
瞧着日頭,一時也有些無法推斷過去了多久。
“行了。”那黑衣人身上的衣服也不似方才齊整,被刀斧寒光劃開不少口子,他有些不耐道:“再玩下去真玩脫了,你讓開罷,我不殺你。”
項天歌聞言,咧了咧嘴,就要說話。
臂膀處劇烈的疼痛讓她未開口,先忍不住呲了呲牙:“……那不巧了,我是給人家賣命的,這路……咳,不好,不好讓呀。”
“那項人傑會找我麻煩嗎?”那黑衣人皺了皺眉,比劃了下項天歌的身量:“好小的孩子。”
項天歌眯起眼睛。
“如果他知道你是誰的話。”
啊呀。
那黑衣人眨眨眼睛,遺憾道:“聰明小孩不長命。”
“少廢話。”項天歌調息,以淩厲護住體内傷處,再一次飛身躍起!
“還能飛得動啊。”那黑衣人扶額,頭疼道:“年輕就是有勁兒啊。”
說着,黑衣人眼神一凜,一手揮出三枚飛刃,一手并指作掌。
掌風勢吞山河,竟再沒有留手,使足了十成十的修為!
“呃!!!”
項天歌先是仔細确認了黑衣人飛刃和巨掌的方向,在看清飛刃沖着馬車去時,她幾乎是下意識先揮出手中闆斧去截停飛刃。
如此一來,整個後背便完全暴露在巨掌之下。
轟——!?“天歌!!!”
肖祈瞳仁一縮,眼睜睜看着項天歌被一掌中蘊含的磅礴靈力釘死在地裡。
他下意識扯開車簾就要跳車去看。
“……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