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終結,我隻好繼續尬聊。
又轉了一個小時左右,她對我說:“我還以為劍橋好玩的東西很多,原來跟謝菲也差不多。我想回去了。”
我無奈對她笑笑:“我送你吧。”
我們回火車站的路上,路過劍橋植物園大門。門口有幾個學生化妝打扮成紅皇後的樣子相互對詞,估計是戲劇社的學生。
方月有些好奇,穿過馬路直接跟在他們後面進了植物園。我隻好随她一起進去。
我站在方月身後看那群人排練。看了一會方月又沒勁了,拉着我去植物園其他地方逛。
幸好這植物園極大,我們逛到了一處人很少的地方,大朵大朵的鮮紅色玫瑰開得旁若無人,包在一群嗡嗡聲裡。
我感到放松了些,對方月說:“這些花就像三十多歲的女人,身體,性格,都是最鮮豔的時候。”
方月歪頭看我:“你對女人很有研究嘛。”她咬咬嘴唇:“那你說,我是哪一朵?”
我朝花叢中看,不久找到一朵形狀略小的,紫粉色的玫瑰。嬌羞地貼在另外一朵更大顔色更深的花上。
“你是這朵,”我笑着一指。
她看一眼那朵花,清脆笑了一聲,讓我給她拍照。
我沒帶尼康,隻能用方月帶的相機幫她拍。取景器裡的她穿牛仔褲,黑皮衣,身材高挑優美,在花叢中站着,就像一隻叛逆的小鹿。
拍完後她跑來我身邊看照片,時不時表揚我的照相水平。
“你拍的不錯呀,怪不得是學藝術的,比我男朋友拍的好太多了。”
原來方月有男友。
“你會畫畫嗎?”她問我。
“隻學過幾年素描。”
“樂器呢?”
“不會。我們學的是藝術史,理論比較多。”
“我以為你們都是藝術家。”
我苦笑:“90%的藝術家都要餓死,再加上一個曆史,99.999%吧。”
“也許你是那0.001%呢。”
“謝謝你,”我笑着說;“别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你專業比我的強多了。我認識一個中國學長,和你一樣學藝術史的,畢業後拿了一個約克美術館的offer,現在已經在那裡定居了。我們專業從來沒聽說能在英國留下來的。”
“你很想留在英國嗎?”
方月停住腳步:“當然啊,你不想嗎?”
“英國很漂亮,但是我沒有找到一定要留下的理由,除非...,”
我把目光移向遠處叢叢花木,心想,除非這裡出現什麼人,讓我離不開,走不了...
“英國很漂亮?”方月說:“我覺得英國無聊得要死,但是我一定要留在這裡。”
“為什麼呢?” 我脫口而出。
她歪一歪頭,目光鑽研着我。
我在一邊胡侃:“你爸媽應該也希望你回去吧?特别是你爸爸,生意做得那麼大,肯定希望你回去幫他。”
她不吭聲地往前走,似乎有些不高興。我不知哪說錯了話,隻能默默跟着她。
走了一會方月提出要去植物園的商店看看,我陪她找到店,方月進去買了幾包種子。
出了商店,我忍不住問她:“你平時種花嗎?”
她撇我一眼:“怎麼可能。”可能我疑惑的表情太明顯,她又解釋說:“Mike喜歡種花。”
我問她:“Mike是誰?”
“我男朋友。”
“哦,”我有點好奇,但不敢打聽太多。方月倒是不避諱,告訴我他男朋友是英國人,已經交往快半年了。
我忍不住猜測,方月想留在英國,可能和這個英國男生有關。她雖然外表看起來酷酷的,但哪個女生不希望和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有長遠的未來呢?
我偷看一眼方月,她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眼神飄向遠方,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姑娘。
我們兩走到火車站。她買好票,轉身面向我。
“張羽,謝謝你啊。陪我玩了一天。”
“哎,我這個向導做的不好,”我不好意思地說。
“為什麼這麼說?我下周還想再來呢。”
我笑起來:“那我等你啊,還有Mike,你們一起來。”
她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但很快就說:“那就這樣說定咯,你别嫌我們煩。”
說完她咯咯一笑,轉身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