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方月常常在周末來劍橋找我。她一般早上來,拉着我逛幾個小時,吃頓午飯,下午再匆匆趕回去。
她還噬辣,拖着我把劍橋的幾家重慶火鍋都嘗了一遍。有一次把我辣得哇哇亂叫,她在一邊咯咯笑。我苦笑着對她說:“我被你騙了。”
她眼波流轉地看着我,半真半假道:“你心甘情願的呗。”
我心一蕩,不知如何回答,隻能低頭含糊過去。
過一會我使出“殺手锏”,問她問什麼不帶Mike過來和我認識,這下又輪到她裝糊塗。我們兩就是這樣無聊地試探着彼此。
有一次我帶方月和吳非那一對聚餐。吳非現在打扮得越來越洋氣,頭發抹着發油,衣服看樣子也是新買的,說話時紅光滿面,再不是剛見面時有些瑟縮的樣子了。
吳非跟我說,他最近給學聯選舉設計了幾款海報,還要抽空整理中國學生名單表。很顯然,上次迎新會之後,吳非成了徐長江和唐莎莎的堅定支持者。
“豈有此理,找人設計海報為什麼找你個理科生,不找我這個學藝術的?”我很不服氣。
吳非嘿嘿一笑:“你一看就是那種清高的,就是拽哥那一型的。誰敢來找你幹,幹活。”
我哭笑不得:“我和趙海北是一型的?吳非,你是擡舉我還是埋汰我?”
吳非“嘿嘿”一笑,說:“我後來又見到他一次,他來咱們宿舍找祁連。我,我和他說了幾句話,我感覺這個人現在好點了,沒,沒有剛開始那麼讨厭。”
方月插嘴:“有多讨厭啊這個人?”
“也,也還好,帥哥都,都是那個樣子...” 吳非一和女孩子說話,結巴又嚴重起來。
我發現吳非說話的時候,她的女朋友總是安安靜靜坐在一邊。氣氛冷場的時候,她又會柔聲提出一個我們四個人都能接上的話題。
她叫蒙曉雪,人如其名,這姑娘就像雪花一樣,給人一種安甯,踏實,潤物細無聲的感覺。
吃到尾聲,我和吳非一起去上廁所。上完我們挨着洗手,吳非問我和方月是什麼關系。
“普通朋友。”
“你打算追她嗎?”
“她有男朋友的。”
“是嗎?那她為什麼來找你?”
“我不知道,”我嘀咕:“走吧。”
其實吳非說得沒錯,我也感覺我和方月的關系怪怪的。我感覺她對我似乎有點意思,可能在等着我主動把她從邁克手上搶過來。
可是我缺乏這麼做的勇氣,因為我不确定自己對她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性質。
**
我以為這件事會拖很久,誰知一周後就有了轉機。
方月在周五下午兩點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她和邁克分手了,晚上準備到劍橋過夜,讓我幫訂個旅館。
挂斷電話後,我手忙腳亂地在網上給方月訂好旅館,看了會書,然後去火車站等她。
誰知快到車站又收到方月信息,說她臨時有點事,晚兩個鐘頭到劍橋。這小姑娘有時候真叫人頭疼。
兩個鐘頭做不了什麼囫囵事,我一個人在市中心瞎逛。
逛到三一學院附近的某棟建築,我突然看見門口立着一張牌子,寫着“全英清華校友會”字樣。
我頓時想起那天徐長江給我提過這個活動,還塞給我一張邀請卡片。
那張卡片我當然沒帶,但我和門口簽到處的負責人聊了幾句,他很快放我進去。
聚會的大廳在二樓。樓梯爬到一半,就聽見一陣陣熱鬧的交談聲,還夾雜着鋼琴的旋律。
我走到二樓,推開門。
這間廳堂比上次迎新會的大廳小一些。一眼掃過去,上百個身穿正裝的男女三三兩兩地捧着酒杯聊天,形成一個個密切的小圈子。也有少數人和我一樣穿着休閑裝,傻乎乎地尋找交際的突破口。
我看了一圈,個個都是儀表不俗,談笑風聲,估計大部分都是我的學姐學長,可惜我誰也不認識。
我沒辦法,隻能朝這些小圈子裡最大的那個移動過去。這圈兒大概有20多個人,密密麻麻圍在門口的酒水櫃台旁邊。我費勁擠到最裡面那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