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說得心口跟揣着隻兔子似的一蹦一蹦。内心不得不承認,趙海北桃花運是這麼旺是有理由的,别說彎的連我一直的都被撩得小鹿亂撞。
但是越這樣嘴上越不能露,我拿出一副老爺們腔調怼他:“趙海北你别整天撩我,萬一我真看上你了我看你怎麼辦。”
他呵呵一笑:“看上就看上呗,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神經病!”
他不理我,自顧自夾起一片土豆吃。房間裡空調開得有點大,加上火鍋的熱氣,他的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睫毛上看着有一層若隐若現的水汽。
我盯着他越看越覺得好看,越覺好看越挪不開目光,腦子裡有個聲音喊我别這樣傻逼盯梢,但身體怎麼都不聽使喚。
過了一會,我倆都停了筷子。桌上還攤着一大堆沒動過的菜。我問海北要不要打包,他回我一句“打什麼包。”我苦笑一聲,付完帳和海北一起走出火鍋店。
海北把自行車推到我身邊,問我:“回宿舍嗎?”
我看看他。好幾天沒見到他,實在不想這麼快就分開,但又不能正大光明地說,我隻好找個借口。
“我吃得太飽了,想走走消消食兒,”說完又很傻逼地添上一句:“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先回去。”
他說:“我也想走走。”沒給理由。
我們兩并排走在街上。他推着自行車,偶爾惡作劇似地按一下車鈴。街上的空氣很冷,吃完火鍋的那點熱氣兒很快就消磨完了。我凍得手指發僵,身體不由自主地朝海北身上靠,從我身子得到的反饋看,他也是一樣靠向我。
我們兩就像一對賣火柴的小男孩一樣,都冷得快翹辮子了還裝出一副悠哉悠哉看風景的傻樣兒。
走到街拐角處,我們發現了第三個賣火柴的男人,而且比咱兩還裝逼。一個留着小辮子的男人拿着把大吉他在唱聖誕歌曲。他前面的吉他盒裡有幾個零星的硬币。
我和海北站着聽了一會,海北掏出一張10磅紙币,走上前塞到他的吉他盒裡。
那人對海北點點頭表示感謝。唱完一曲後他問海北:“你點一首歌吧。我唱給你聽。”
海北問我:“你想聽什麼?”
我對那歌手說:“你随便唱一首給我們聽聽。”
那人想了想,然後一撥弦,渾厚的嗓音在在夜色中響起。
“There was a time/ I was everything and nothing all in one/When you found me/I was feeling a cloud across the sun...”
(曾幾何時/我擁有一切卻一無所有/你遇到我時/我就像看到風雨中的一道陽光)
音樂聲融化了寒冷。聽着歌詞,我忍不住朝海北看,卻發現他也在看我。
我們目光相觸,同時對對方微微一笑。
歌手的歌聲繼續:
“And I can’t explain/But it’s something about the way you look tonight/Takes my breath away/It’s that feeling I get about you, deep inside...”
(我很難解釋/可能對因為今晚你的樣子/讓我呼吸停滞/這是我對你的感覺/在内心深處...)
***
之後幾天,我和海北天天黏在一起。可能
是彌補之前分開的日子,我在他宿舍裡幾
乎從早待到晚。
他這幾天又變得有點怪,老愛動不動摸我的頭,或者蹭我一下,我提醒他他也沒放心上。我無奈至極,感覺自己像個玩具,但反抗了幾次沒效果也就算了。
還有幾次我倆一起去圖書館自習,我發現
他經常偷偷看我。當然我有時候也會偷偷觀察他,所以和他的眼神時不時碰上。
他一般被我抓到後會立即把眼神轉向别處,跟心虛似的。我覺得他很搞笑,但心裡也免不了慌慌的。
我們兩就是這樣相處着,親密無間,但又布滿秘密。
**
一轉眼到了歲末。30号那天我又到海北宿舍裡消磨了一整天,吃完晚飯才回自己房間。
到晚上10點多的時候,海北忽然給我打電話,讓我陪他去跨年。
我有點詫異,問他現在哪裡。
他說:“在你樓下。”
我吓了一跳,趕緊跑到窗子邊把頭伸出去往下看。海北果然站在樓下。他仰着頭,一看見我就揮了下手。
我趕忙說:“你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我匆匆披了件羽絨服,又在鏡子前面抓了把頭發就奔下樓。海北看見我,笑着把煙頭扔進垃圾桶,然後攬住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