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奧利弗太太把電話塞到我手裡,一步三回頭地和Mick走了。
她兩走後我又回到海北的房間,坐在海北的床邊盯着他看。海北好像睡熟了,呼吸輕輕起伏着,顯得人很安靜。
我時不時用手背在他額頭上摸摸,确定不太熱時才敢放下來。
我盯着海北憔悴的臉龐,腦子裡各種念頭反反複複,但是想的最多的還是等他醒來後怎麼和他解釋,怎麼說才能求得他的原諒。
我前想後想,腹稿起碼打了八百遍,終于想好了一篇我自認為還可以的小作文,隻是不知道這些話當着他面能不能說出口。
大概坐到晚上七八點,我實在餓的不行,跑到樓下的一家快餐廳打包了一份炒面,端到海北的客廳裡吃。吃的時候也不踏實,三下五除二解決完,又坐回海北的床邊看他。
過了一兩個小時,我隐隐覺得有點困。為了怕自己睡着,從旁邊書架上找了本書看。
誰知那本書功效驚人,我才看了幾頁就困意泛濫,歪在海北的床邊徹底睡了過去。
我睡了一會兒,迷怔怔地開始做夢。夢見我睡在一片草地上,風把我的腮幫子吹得癢癢的。
後來不知怎麼的,我忽然意識到我的皮膚真的有點癢,然後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我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海北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架,手指正輕輕撫摸我的臉。
我立刻驚醒了,在他面前彈起來坐直了身子。
他看見我醒了,慢慢把手縮回被子裡。
他沒有開床頭燈。月光從窗戶裡照進來,照在他臉上,在他眼裡映出兩點亮晶晶的水窪。
我看着他,明明剛才已經想好了一萬字的說辭,這時候卻像個傻子一樣,半個字也想不起來。
過了很久,我問他:“你還難受嗎?”
他搖搖頭。
我摸摸他的額頭,不太燙。我說:“我幫你量個體溫。”
他皺皺眉頭。
“不用量了。”
我哄道:“再量一次好不好?下午你燒得很吓人。”
他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我把體溫計塞進他嘴裡,他含着體溫計,眼神沒有片刻離開我的臉。
我迎着他的目光,感覺耳朵後面有些熱起來,好像被他的發燒傳染了一樣。
幾分鐘後我把溫度計拿出來對着光照了下,38度2。
“還可以,燒得不厲害,”我甩下溫度計:“還要吃頓藥。”
我摸摸旁邊的玻璃杯,水已經涼了。我說:“我幫你倒杯熱水。”
他沒有阻止我。我到客廳給他倒了杯開水,把水和藥遞到他手裡。他仰頭把藥吃了,把杯子遞還給我。
放好杯子我們兩又默然相對了一小會。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最後竟然問他:“你要不要再睡一會?”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隻盯着我的眼睛。
過了會他說:“你怎麼在這兒?”
我說:“下午我去你們學院船塢找你,碰到你和Carl吵架。你燒得昏過去了,我和Mick把你送回來的。”
他“嗯”了一聲,又問我:“你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