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掙紮,也不敢掙紮,心跳快得好像要從山坡上滾下來。
有了不讓我爸發現我和海北的動作,我隻能盡力緊緊貼着海北的身子,用我倆的身體擋住背後牽着的手。
我爸拿鏡頭對着我們拍了好一會兒,才做個拍完的手勢。他在相機裡看了一會照片,樂呵呵地爬上來對我們炫耀:“我這幾張抓拍的很好。你們看看。”
我和海北湊在一起看相機。照片裡我和海北緊貼在一起站得直直的,各自都有一隻手背在後面。
他另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對鏡頭笑得很坦蕩,從表面看我倆就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怎麼樣?拍得還行嗎?”我爸期待地看着我們。
我磕磕絆絆地說:“挺好,挺好,”又做賊心虛地瞟海北一眼。
趙同學毫無廉恥心地問我爸:“這幾張照片能不能發到我的郵箱?”
我爸馬上笑着說:“當然啊。晚上我讓張羽發給你。”
我們把相機放好,走下山繼續朝前趕路。我怕海北又搞出什麼幺蛾子,故意走在我爸的另一邊躲開他。
但走了一會他沒來煩我,我又覺得無聊,隻能逼自己把目光黏在周圍的山水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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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傍晚六點左右,天空忽然下起一陣雨,雨勢還不小。我爸和海北分别從包裡掏出一把傘,我在包裡翻了半天卻沒翻到,可能是早上走得急忘記帶了。
我躲到我爸的傘下,他看看我又看看海北,對我說:“我這把傘太小了。要不你去海北那邊。”
我看看我和我爸的衣服,兩人的半邊身子都被淋濕了。我實在沒辦法,隻好躲到海北的傘下面求庇護。
海北蔫壞地朝我看一眼,把雨傘朝我頭頂傾斜過來,一隻手趁機摟住我的肩膀。
我人在傘下不得不低頭,被吃豆腐也隻能忍氣吞聲。我們三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會,天漸漸黑了,周圍的山川湖泊越來越看不清。我忍不住問海北:“還要走多久?”
“快了,”他說:“就在前面。”
他沒有騙我,沒過多久我便看到了熟悉的建築和街景,就是早上我們開始徒步的那個小鎮。
我們又走了一會,我爸看見路邊有個公共廁所的标記,停下腳步對我們說: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們想上嗎?”
我和海北都說不想,我爸便說:“那你們等我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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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我爸撐着傘走進洗手間。他的背影剛一消失,我的肩膀就被拍一下,同時海北在喊我:“小羽。”
我轉過身子面向他,有點嗔怪地對他說:“你小心一點,不要在我爸面前叫得這麼親熱。”
他發出一點輕蔑的聲音,一隻手打着傘,空閑的那隻手按在我的腰上。
我不安地扭動一下:“你幹嘛,别抓着我。”
他完全無視我的要求,眯起眼睛看了我一會,忽然問我:“張羽,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有點着急,用手推他的肩膀:“海北,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你别在這裡發神經! 我爸他...”
不過我還是高估了趙海北的耐心。他沒等我說完便收緊了放在我腰間的手。
然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垂下眼睛,強勢地親了上來。
我被他吓得魂飛魄散,拼了老命去推他的身子。但他的胸膛就像銅牆鐵壁一樣橫在我面前,我的腰又被他緊緊箍着,就像一隻可憐的小鳥,怎麼撲騰翅膀都逃不開他身體的範圍。我隻能盡量把嘴唇閉着,不讓他的舌頭亂伸進來。
海北親了一會把我放開,快速對我低語:“我盯着廁所,你爸出來我會看見的,”說完又繼續親我。
他一邊磨我的嘴唇,一邊睜着眼睛看廁所那邊盯梢。這樣親吻的方式不夠溫柔也不夠專心,但我沒弄幾下就徹底昏了頭,張開嘴和海北大口大口地親起來,舌頭給他舔得又濕又軟。
他一心幾用,親我親得漸漸有點拿不住雨傘,我的臉和脖子時不時被冰涼的雨點濺到,就像被細小的針一下下戳着。到後來我連這些都感覺不到了。
我和海北接吻的時間不是很長。他忽然推開我,低低說一句:“你爸出來了。”
我趕緊舔舔嘴唇站好,胸口的心跳聲重得像鐵錘一樣。
我爸踢踢踏踏走過來。他看見我愣一下,問我:“你是不是衣服穿的太多了?怎麼臉有點紅?”
我做賊心虛地摸摸臉:“沒...沒有。走吧,我們回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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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仨坐海北的車回到旅館。在民宿裡草草吃頓晚飯,然後各自回房休息。
我爸走了一天有點累了,洗完澡就早早上床睡覺。我玩了會手機,洗個熱水澡也躺進被窩裡。
很快我爸的鼾聲就從旁邊傳來,我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子裡總想着海北剛剛問我喜不喜歡他的那句話,還有我們傘下接吻的場景。
想着想着我從枕頭邊翻出手機,在微信對話框裡打入“你睡了嗎”,猶豫一下又删掉。
我輕輕歎口氣,正準備把手機放回去,突然微信裡跳出一條海北發的信息:睡了嗎?
我心砰地一跳,幾乎條件反射地回他:還沒有。
Z:下午你爸給我們拍的照片,我還沒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