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不多在家中洗澡，而是常出門去公共澡堂洗澡，泡澡搓澡之類亦然如此。北方人洗澡頻率以及方式尤是旁人所不解，青山穹便見得有旁處來關外的同學說，她覺得在就算是相同性别的人群中一同洗澡，仍是不好意思。

青山穹無所謂。

而被譽為“洗浴之都”的末京，并不是普通澡堂子那麼簡單。

這裡并非簡潔為清潔之地，更是吃喝，休息，遊玩，嬉水，享受服務，按摩……等等的重要地方。這裡的洗浴中心通常開放澡堂，遊戲區，遊泳區，食堂，觀影房，桑拿房，露營式休息區，通鋪式休息區……

換言之，是一個小型旅遊景點。

更小一些的洗浴中心也會有提供公共休息區，幾十塊錢連洗澡帶休息一宿不是問題。所以網絡上如今流傳這樣一句對于關外三省旅行的評價。

“去别的地方旅行，可以壓縮飯錢，也要住個安全舒适的酒店，但到關外，你可以壓縮住錢，吃些美味便宜的食物。”

第一次去洗浴中心還是在幾年前的臨濱。

“行啊，我其實也不喜歡住别人家裡，更何況還是熟人，”明晃晃的加密通話算是讓這母女倆玩兒的明明白白，“那咋委婉地告訴她們呢？”

說着，電梯送了人再次輪轉到最頂處，使得人群離去。

“我有辦法。我就說，好不容易來了一次末京，我想看看洗浴之都的不同魅力，”說到這，青山穹由原本的淺笑，轉換成方才下火車後那奸計得逞的笑容，“實在不行我把你拉出來，說“我媽媽寫文沒下請假條，所以要找個空曠有靈感的地方工作”什麼的。”

“就會拿我說事兒！”挑開門簾出了正式出了站，青蘭杏臉上也挂了更燦爛與大幅度的笑容，手上言語的幅度也略放開了些，“要不别委婉了，直接說咱倆都不願住也可以，她們應該不會多想。”

媽媽很愛笑。她笑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有時相當誇張。這想必也是障礙人士的一個共同的習慣，聲音接觸不到的情況下不自主放大身體動作和表情，以确保對方能更好地接收到自己的信息。

曾在手機視頻中看到的說，視障人會非常休息自己的體态與外表，比如坐與立時不時整理自己的衣袖，調整自己的坐姿。想來是異曲同工。

走出站，兩家人再次彙合一起，離開車站，任由江名賀帶領向她推薦的那家美食餐廳走去。

說來，江名賀因為生病導緻的右手不能用力究竟算不算有障礙，青山穹到是不太清楚。不過她倒是常揣口袋，剛才車上鄭重其事雙手打字，還把困懵了的搞的青山穹尋思是不是什麼大事而調動起精神。

一切尋常。

每日會重複數十次的行為沒必要詳解。不過是過馬路，直行，尋找，點餐，等待。

這倆餐廳店鋪也沒有什麼不同，左不過是小門臉，走進去常桌常椅，牆面白說不算新，最前是可視廚師工作與服務員上菜的透窗。

當五人等待上菜時，忽而聽聞身旁一位抄着濃重末京口音的老大爺，一幅好為人師的表情與動作，絮叨念起了有關于這店的招牌菜，末京城的招牌菜——烤碎肉的一切。

“四五十年代，老百姓食不果腹啊，吃不飽怎麼辦呢？隻能四處找東西吃呗，于是稍微有點錢或者是建功立業的将士們的餘下肉類，就被收拾生産成了“碎肉”，人們就着最簡樸的做法，給這些個碎肉烤了吃，提升了一段時間的生活質量。”

“二一個，九十年代末，關外大下崗，不少工人失去鐵飯碗之後近乎“慌不擇路”，不知道該幹别的什麼行當維持生活。所以大量的人湧入食品行業，用自己存款開了餐飲店。”

“可存款開店談何容易？因而不少人選擇了這最簡單，成本又低的雞肉邊角料來制作，既有了一定的做法的發揮空間，又省下來不少本錢，于是直至今日，烤碎肉便成了末京城的一道名菜，又因此産生了各種拌烤碎肉，面康碎肉等等。”

“它不是什麼大菜系，隻是百姓為了裹腹與飲食追求而産生的菜品。這是一道真正屬于老百姓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