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荨勾起嘴角:“早啊院長。”
院長放平眉心,冷着臉點了點頭:“你很久沒來檢查了,雖說那場手術很成功,但每年最好都來醫院檢查一次。”
他語氣平穩,郝荨的心髒卻陡然一動。
手術?
駝駝小姐做過手術?
郝荨穩住呼吸:“我回頭就去,說起來……上次檢查是什麼時候來着?”
天鵝院長不以為意,自然答道:“三年前。”
“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如果你不想像小時候那樣連門都沒法出,最好還是注意一點。”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的白光一閃而過:“當然,我這邊也會繼續幫你尋找備用的替代品。”
“哐!”
門外傳來聲響,伴随着清脆的碎裂聲和輕輕的抽氣。
郝荨起身望去,好像是小倉撞上了刺猬公主。
她摔倒在地,骨瓷碎片落了滿地,連同一起的還有面包和傾倒的咖啡杯。
“對不起對不起!我拿太多了沒有注意!”
小倉連忙想要爬起,卻被地上的瓷片絆倒又摔了一跤。
眼鏡半掉不掉地挂在單側耳朵上,她手忙腳亂地戴好,郝荨扶起她。
“你沒事吧?”
刺猬公主看看小倉,又看看地面,最後看了看自己。
碰瓷?
刺猬公主的圓圓豆豆眼裡浮現出不可置信。
小倉望着滿地的碎片,沮喪道:“都怪我笨手笨腳……”
她的眼中逐漸濕潤,大豆般的眼淚凝聚,抽噎着說:“這、這是廚師先生們留下的所有面包了……客人們的早餐要、要怎麼辦……”
“我肯定、肯定要被總裁先生炒鱿魚了,哇——!”
她毛茸茸的臉被眼淚打濕,眼鏡被熱氣蒸得霧蒙蒙,可疑的液體從鼻子順着胡須留下,哭得可憐唧唧。
郝荨的心髒就像被什麼擊中一樣,誰能拒絕rua一隻正在哭泣的奶茶倉鼠呢!
她将小倉抱入懷中安慰:“沒事的,沒有面包又不是沒有原材料,大家都是成年人,還能餓死嗎?要是灰馬把你開了,你就來給我工作!”
“真的嗎?您不會騙我吧?”小倉小心翼翼問。
郝荨信誓旦旦:“真的呀,‘駝駝小姐’怎麼會騙人呢?”
小吉少爺姗姗來遲。
他哼着歌,邁着小短腿走來:“餓死我了——喲,這是怎麼了?”
聽聞早餐被打翻他也沒有生氣,隻是讓小倉快點找吃的回來。
“心情很好嗎?”郝荨問道。
小吉清清嗓子道:“昨晚做了個美夢!”
他一副“總算有人看出來了,快問我快問我”的模樣,郝荨卻故意扭過頭問:“人齊了嗎?灰馬和花豹呢?”
小吉憋氣,他正要發火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道:“灰馬是不是被審判了?”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怔住。
“不是約好……大家都不投嗎?”小倉小聲問。
小吉聳聳肩:“我可沒答應。”
他嗅着鼻子,口齒間開始分泌唾液:“好餓,到底什麼時候能用餐?!”
“去找一下灰馬吧。”天鵝院長按了按肚子,站起身道。
喇叭中傳來一道分不清男女的機械音:
【投票完成,審判環節開啟。】
【本輪的“罪人”是——灰馬總裁。】
小吉少爺本來有些煩躁,聽到這話瞬間變了表情:“行啊,去看看他這個‘罪人’到底是怎麼被審判的!”
*
奇怪的是,灰馬總裁的房間沒人。
被子被折進床墊下,整整齊齊,連根頭發絲都沒有,不像有人躺過的樣子。
“他人呢?”小吉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向後撐住,吊兒郎當道。
“不會還在冷庫吧?”
郝荨想到昨夜所見,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衆人一起來到冷庫層,剛踏出樓梯就聽到了那道窸窸窣窣的咀嚼聲,伴随着些許冷庫透出的涼氣和隐隐的肉香味。
“他還在吃?!”小吉震驚。
郝荨心下一沉。
她快步來到冷庫入口,這裡和昨夜他們離開時沒有兩樣,除了灰馬那被撐到極緻的襯衫與西褲。
他全身鼓脹,如果說昨天看起來像座敦實的肉山,今天他就像是被充了氣的氣球,他灰色的皮膚緊緊繃着,幾乎泛白,定制襯衫那細密的針腳被硬生生撐開,露出密集的縫合痕迹。
進入冷庫後,那道氣味就将他們包裹在内。
濃重的肉香和海水的鹹腥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讓人忍不住嗅聞的霸道香味,從鼻尖一直深入到胃裡,饑餓的信号從胃中升起,仿佛有千萬隻小蟲在啃噬。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香味,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渴望。
“好餓……”小吉不由自主地靠近灰馬。
他伸着鼻子使勁聞,眼前開始出現幻覺,灰馬龐大的身軀逐漸變成了一條巨大的八爪魚,肉質肥嫩,汁液豐富,香得要命。
他的口水開始控制不住地往外滴落:“兄弟,你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