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荨撿起邊上的小石子,在水泥地上畫了幾條直線。
“這棟幸福公寓裡算上金家總共有7戶人家,101住着田全田耀兩父子。”
她在代表101的格子裡畫了一個大圓一個小圓。
“田全呢,除了有點‘爹’和瞧不起女人外,看起來還算是個熱心腸的‘老好人’,事事以他兒子田耀為榮,但他兒子田耀承擔不起這份誇獎,被學校退學後還是不吸取教訓,是個變态偷窺狂。”
她在小圓上畫了個箭頭,連線到202,又在202和201之間畫了個眼睛。
“還有符紙。”法瑟補充。
對了,他牆頭的世界地圖後還貼了許多符紙,也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麼的。
莫非是用來辟邪?
可金順他們家和他沒什麼關聯啊。
想着,郝荨在他的頭上打了個問号,接着,她又在103的位置上畫了棵樹。
“103住着丁婆,一個壞脾氣的獨居老太太,身體不太好,和田全關系還不錯,幫他照顧過田耀。愛種一些花草樹木,經常罵那些偷她果子的人,甚至還說要下毒毒死他們。”
她想起夜晚的丁婆,打了個哆嗦,又在樹上面畫了張臉。
“晚上會變身樹人。”
“而201……”她想了想,在201上直接畫了個錢的符号,“施婉婉,偏遠地區來的女大學生,有個條件很好的男朋友,對金錢和地位的欲望極大,有一點很奇怪,她好像知道田耀在偷窺她卻無動于衷。”
這是最令郝荨費解的一點,很少有女生在得知有人在自己洗澡時偷看自己,還能不當一回事的。
“她信了金順的邪,借了一大筆錢給他,現在拿不回來了。”
如果這場遊戲是個刑偵推理,那她的殺機已經浮現,但很可惜,這是個靈異世界,施婉婉也還年輕,這筆錢雖然數目很大,卻也不至于要痛下殺手,葬送自己的前途。
“203的王娴何建國夫妻倆,癱瘓在床的丈夫和勤勞的妻子,兩人還有一個在外念書的女兒。”
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她在這間房随便畫了幾筆便換到了下一間。
“204,也就是這場詭異事件的開頭。”
郝荨重重地打了個叉:“我們目前得知的信息是,在過去金順一家七口都是靠小賣部生意為生,随着人越來越少,他的生意也越來越差,經濟越發拮據,近三個月,金順卻一反常态,有大筆不明資金流動,結合他和齊永亮的對話裡的‘翻盤’兩字,我猜他可能碰了賭。”
方柚柚把頭探過來,笃定道:“就是賭博,他跳下去之前還在跟家裡人道歉呢,況且齊永亮偷偷在家裡開麻将館,這種無證經營稍不注意就可能越線。”
大黃狗叼着橡皮老鼠一颠一颠地跑過來,似乎覺得他們頭碰頭很好玩,也把狗頭湊了過來:“汪!”
它一叫,老鼠就掉了下去,正好落在204中央。
“所以,齊永亮不知道出于何種目的設了個套,金順就這麼入了局,賠得傾家蕩産,精神崩潰,殺死全家後跳樓…自盡?”
郝荨擰起眉毛,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
法瑟:“腳印。”
郝荨眼睛一亮,是啊,金順那個腳印為什麼是倒過來的?
不,不止腳印!
他們都忘了一件事!
不管金順到底是想逃跑還是想跳樓,他都應該是正面朝下,栅欄從胸口捅進才對,田全怎麼會看到金順的臉,還形容他是一個面朝着他立在那的稻草人?!
除非——他是後仰着倒下的。
“他是被推下去的!”
“噗通!”
台階上忽然傳來一聲摔跤聲,一個小木盒從台階邊緣砸了下來,要不是法瑟眼疾手快,郝荨的腦袋上恐怕要起個包。
那是個古舊的小盒子,隻有兩個手掌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紋,有三個頭的蓮花,還有七條手臂的蛇,古古怪怪的。木盒邊緣油潤光滑,看起來被時常摩挲着,都快包漿了。
一個穿着寬大T恤的女孩一瘸一拐地從樓梯上下來,是齊念兒。
“你還好嗎?”
郝荨目露關切地詢問,齊念兒的膝蓋上擦破了很大一塊,隻這麼一會功夫就已經腫了起來,青青紫紫,看來摔得不輕。
齊念兒拽着自己的T恤下擺,這T恤本來質量就不好,又洗過很多次的樣子,輕輕一拽就會變形,她的下擺處全是被拉扯的痕迹。
她小聲道:“我沒事…那個……”
齊念兒伸出食指指了指那個木盒子,另一隻手悄悄背在身後,露出了半截鏟子。
“哦,還給你。”
郝荨遞給她,她剛一接過,就下意識藏在了身後。
“謝謝大師姐姐。”
郝荨挑眉:“你這是……要出去?”
齊念兒支支吾吾道:“沒、我、我是、我……嗯。”
這狀态實在太奇怪了,郝荨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堵住她的去路。
“你拿鏟子做什麼呀?要挖土嗎,你還是小孩呢,我們來幫忙吧。”
說着,她就要上前接過木盒,齊念兒立刻後退:“不、不用!爸爸說……爸爸說,隻能我來。”
她的頭發還是亂蓬蓬的,發繩掉了一個,另一個小揪揪也要掉不掉,淩亂地遮擋在她的臉側。
“唔……”
大黃狗夾着尾巴趴倒在地,雙手捂住鼻子,好像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