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觀望着自己手上的小電話蟲，總感覺它除了比平時深沉之外，嘴角還有一絲微苦的笑。

終于她試探着問出了那個她最不想出現的情況，“……我鬧出人命了？”

“……沒有，布蘭。你的所作所為隻是惡作劇罷了，别擔心。”

聽到這個答案，布蘭爾微才松了口氣，語氣也平靜了，“那你是……因為我手伸得太長，不高興了？”

“也沒有……布蘭，我不會為這樣的惡作劇就和你生氣的。”香克斯歎了口氣。

“我隻是希望你别到處招惹别人的好感……”

布蘭爾微涼涼的接道，“「對得起為你付出一切的伴侶麼」——你不會又要這麼說吧紅發？”

香克斯：“萬一我是想說你對得起我嗎——”

布蘭爾微心停跳一拍，頓時一個寒顫，“紅發你先停，裝了一下你還裝上瘾了？你說實話，是不是眼紅我比你招人喜歡？”

“是是。”香克斯無奈地笑起來，短暫的靜默後，他終于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布蘭，所以你能别折騰普露露他們了嗎？有什麼事沖我來吧。”

沖他來，至少人得離他再近些，聯系的機會也更多些。

“行啊，下次見面我一定把你往死裡打。”布蘭爾微爽快應允。

“布蘭，你在我手上吃的虧也不少……”

布蘭爾微頓時冷笑，“我那是讓着你，要不然燒得你連貝克曼見了都得辨認三分鐘。”

“所以你其實是舍不得我有個什麼閃失？”

“沒這回事！”

她否定的越快，香克斯越是壓不住笑。

布蘭爾微反應過來，不再跟着香克斯的節奏走，她立刻換作了自己的話題，以免多說下去再被香克斯口頭調戲，“那個，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這個麼……”說起向莫比迪克号靠近的這段時間行程，香克斯也不禁頭疼，“布蘭，你知道我的情報沒有你那麼及時——按理說我們應該和白胡子處于同一片海域了，但其實附近并沒有他們的蹤迹，放出去的探子也沒有任何有效情況反饋回來。”

“……我不太方便幫你。”布蘭爾微沉思片刻，“但可以給你個方向，就當是我為艾斯做的吧。”

香克斯明白她的立場。

如果烏鴉領主随便的把四皇的行蹤交給他人，簡直就是在為自己樹敵。

這世上有些消息能賣，有些消息不能賣——連洩露都是一種罪過。

任何人都可以從文托商會的情報網中得到四皇的消息的話，四皇一定會聯手先剿滅索拉海賊團。

這也包括，「将某位四皇的行蹤透漏給他們的敵船」。

文托商會能做大到今天絕不僅僅隻有手段，還要有絕對的「分寸感」，能招惹的和不可以招惹的要分的夠清楚。

某些消息可以明碼标價，但不能真的賣。

所以香克斯哪怕自己在茫茫大海上團團轉，也不去求助耳目通達的布蘭爾微。

雖然他知道，隻要他開口，布蘭爾微一定是一邊囑咐「不許說消息是從我這流出去的」一邊把消息詳盡的告訴他。

這是麻煩事，他不想布蘭為了他正在做的事情惹禍上身。

香克斯音色聽上去沉悶，“布蘭，我不希望你做為難的事。”

“不為難，就當作這也是我的意思。”

“紅發，是我委托你，去找白胡子的，就這樣。”

沒等香克斯反對，布蘭爾微直接挂了電話。

他看着面前的小電話蟲，有些呆滞。

為了艾斯，她甚至把這麼大一個雷往她自己身上扛。

往小了說，這是她向别人透露了白胡子行蹤，往大了說，文托商會的信譽将在這件事中崩塌。

——隻是為了艾斯？

香克斯感覺自己人有點不太好了。

一分鐘不到，布蘭爾微就電話回了過來。

“……他們跑到彎月島附近了。”

“啊？那不是……”

“對，就是我的領地邊緣。”

“……”

紅發海賊團這波是白跑了一圈冤枉路。

“需要我聯系一個文托商會的領航員給你們遠程指路嗎——或者把以撒借你們用用。”

香克斯好奇，“以撒？讓他社交不會要他的命嗎？”

布蘭爾微頓了頓，“打電話還行吧，他也得稍微練一下嘛，要不然以後索拉解散了他怎麼辦啊。”

“啊？你們要解散？”香克斯目光發直。

“我是說「以後」啊，我可不是白胡子那老頭兒，願意一輩子在海上飄着。”

“——所以，你需不需不要引路啊？”

香克斯趕忙搖頭，“不用了，你給消息已經是冒了很大風險了，就别摻和的更深了，白胡子你還是少招惹。”

話音剛落，布蘭爾微就嗤笑一聲，“我還怕他啊？而且這不是為了艾斯的事嗎，白胡子連關心自己兒子的人都要不分青紅的敵視嗎？”

香克斯最後還是沒忍住，表情看起來有點介意布蘭爾微的做法，正色坦言，“布蘭，你很喜歡艾斯嗎？”

“當然，他很有意思的，就是脾氣太犟……”布蘭爾微毫無察覺。

她起身沿着海邊往不遠處的營地走去，海風吹得人頭腦清楚，耳朵也好使。

但她聽了香克斯的下一句話卻思維混沌了起來。

“那，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