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話音落下，道路的兩端傳來踢踏聲，原本隐藏在雲霧裡的數排人馬族雕像緩緩現身，皆作拉弓搭箭狀，箭頭直指初逸二人。

“你可以走，” 安德烈接道，“他不行。”

霁月輕皺了一下眉頭，正要開口，初逸搶先道：“糟了，那我得留下呀，陛下讓我盯着他來着。”

霁月眉頭皺得更緊了，卻沒有發作。

安德烈對此無可無不可，沉默着退到了左側隊列裡。緊接着，又有輕微的轟隆聲從二人右側的隊列裡傳來，一尊站立雕像緩緩移動到了隊列前面。

雕像現身的瞬間初逸便察覺到霁月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看這卷發長袍手握法杖的形象，即便他從未見過也能猜到，這是前任魔法司會長——萊安。

雕像停駐後大殿陷入長久的安靜，霁月握着法杖的手指用力到青筋鼓起，眼瞳盯着雕像一眨不眨，内裡波濤裹挾着猩紅，翻湧間濺起水霧。

時刻關注着他的初逸，一邊警惕周遭，一邊尋了他的手握住，輕聲提醒：“霁月……”

“我知道。”出乎意料地，霁月微啞着聲音回應了。

他知道的——不如說他再清楚不過了。萊安犧牲的時候，他就在現場，在距離她不遠處，親眼看着她化成細碎的光點，随風消散，什麼也沒留下。

所以眼前這座雕像裡，不會有她的意識。

“果然你就是那個孩子。”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初逸和霁月齊刷刷地望向聲音來源。

道路正前方的天馬族雕像整齊地讓出一條縫隙，伴随着車輪骨碌聲，雲霧裡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漸漸顯現。

待到那個身影逐漸清晰，兩人心裡俱是一驚——

這個人，不是雕像，是活的。

初逸與霁月不着痕迹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互相确認自己沒有看錯。

諸神之境有活人不稀奇，而能讓他倆有如此反應，是因為這個活人，是早就應該與萊安一樣灰飛煙滅的，前任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