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炸碎無銘身旁一片山石,餘波将殘軀難支的無銘掀倒,“聒噪。”
無銘得他放過,既然認輸,就不再糾纏,招手示意大軍回撤,衣袍一卷閃了去,隻餘殘塵随風。
但風煙知道,此戰未休。
二十八劫殺氣力暫盡,風煙身後這氣勢洶洶的大陣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殼子,飛雪城的麻煩還在後邊,他不敢松懈。
黑雲卷起,陳王蟒袍飄然,乘墨霧而來。
孤鋒宮姐弟倆上前拜道:“見過陳王殿下。”
陳王擡手,令他二人退下,目光遠掃過風煙身後飛雪城,“飛雪城,本王已給過你們機會。不識好歹。”
他身後有紫氣盤聚,如猛虎擡爪,惡吼一聲撲往飛雪城城門牌匾。
飛雪城地界哪容敵人這樣嚣張。柳景平臉色沉黑,行舟劍展威旋飛,與虎嘯正面相抗,金石交鳴聲起,柳景平咬牙後挪兩寸,再注靈力,揮劍将紫虎掀撞開,劍勢與靈威俱散,也沒讓陳王讨得半分好。
各派來助衆人、飛雪城門人、投奔而來衆散修幾乎都聚于此,沈鎮掃雲琴都抱在懷中,時刻警惕着陳王動靜。
“陳铎師叔說的什麼玩笑話,倚老賣老也要有點分寸。”風煙甩鞭蕩開陳王威勢,冷眼睨道,“你那點拿不上台面的心思我都不想說你,天下愈亂你愈不肯罷休,三萬修者全血祭了天地,換你一條登仙路,如此陳王殿下可能滿意?你籌謀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攪弄風雲,拿天下人命修為祭河山,重鑄盛靈之世麼。”
此言一出,衆人驚嘩。
他點出陳王本名,前任天水泉主血靈掌陳铎,近百年前也是兇名赫赫的人物,血靈掌可将血肉化為靈力而用,出其不意,對戰之時最怕相遇,因此不管本人作風如何,名聲是相當不好。
陳铎在任天水泉的時日不長,其人與惡名都于江湖中昙花一現,肅清江湖的重任行至一半就将挑子撂給了風煙,此人也就此銷聲匿迹。
原來是隐去姓名,入了朝中拜官封侯,甚至做了隻手遮天的攝政王!
放着天水泉主不做,竟然混迹凡人中,還這般煽動他們衆修士,搬弄是非興風作浪,不知居心何在。
這下不單是飛雪城這邊,就連啟軍一側的修士也面有驚色。凡人的榮華富貴哪比得上仙人長生,修士往往不屑于凡俗貴胄為伍,此番圍攻飛雪城都是看在有利可圖的份上,不然區區攝政王還當真使喚不動他們。但如今看來,陳王如此藏頭露尾的做派,想必是有所圖謀,風煙所言竟還有幾分可信——陳铎說不定是當真想借戰事血祭他們,給自己換一條登仙路!
天青門中人率先出言,話鋒直指陳王,要陳王給個說法,不然便是戲弄他們衆門派,将他們當了槍使,豈有此理。
陳王一抓一握,血漿橫飛,隻餘一具無首屍身跪倒下,而頭顱猶不瞑目,滿面驚異色。
沒人料到他會于此時突然發難,就連李氏姐弟也意外,但很快便跟上陳王動作,紅綢鈎鎖齊出,絞纏的卻是那些曾與他們并肩圍攻飛雪城的修士。在陳王授意下,陣中很快亂成一片,李氏姐弟手段毒辣,衆修士防不勝防,況且陳王本尊亦在此,一掌出血如河,不多時他們所在丘頭便遍地血霧,遠看簡直豔色绯然,如郁郁春色。
沈鎮當即出手,掃雲弦動,卻到底晚了半步,來不及驅散血氣,那些屍骨血肉便成為了陳王最好滋養,在其一掌下被煉化為精純靈力。
“風煙,你天水毒在身,還敢如此大放厥詞。”陳王運靈力在掌,撤半步起勢,“可敢接我一掌?”
風煙不語,握緊烽火,撚指間布落無數禦陣,但猶不足,僅是如此不能抵擋陳王煉化諸多修者骨血的一掌。
“何必要師兄出手,你由我來對付。”
虹光遠臨,鷹嘯過耳,随赤羽同來的,是紅衣勝火的年輕人,姿容無雙,笑意晴麗。
問飛鴻莞爾,向飛雪城前衆人回身一禮,“這些時日多謝諸位出手相助,問某銘記在心。”
他擡臂由赤羽停落,手中雖無神兵,但鋒芒更甚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