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丹青讓淩郴躺在床上,又去翻了個冰袋,叫邢秋雨拿毛巾包着冰袋給他冰敷。
“嘶——”淩郴倒吸一口涼氣,倒不是因為有多疼,而是這個冰袋實在是太凍人了。
邢秋雨皺了皺眉,手上動作更加輕柔了幾分,輕聲問他:“疼嗎?”
或許是意識到邢秋雨的擔心,淩郴咧開嘴笑了笑,安撫他那憂傷的情緒:“不疼,就是有點冷。”
“那麼緊張幹什麼,他腿又沒斷。”吳丹青淡定地嘬了口茶,“好好敷,一兩個星期之後包你活蹦亂跳的。”
淩郴樂得給了邢秋雨一記貓貓拳,又轉頭對吳丹青說:“他是我哥,怕我摔死了。”
邢秋雨隻能無奈地笑笑,也不說話。
滴答,滴答……
等處理完淩郴那隻傷腳的時候,已經到了放學的時候,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雨滴叮叮咚咚地砸進水坑裡,像淩郴買的那個貝果手镯一般沙沙地響,聽起來很是催眠。
等淩郴從昏昏欲睡的狀态中清醒過來,雨勢也不見小,反而愈演愈烈,大有把天下塌的架勢,天雷滾滾,大雨傾盆,天地間暗得像夜晚,隻有閃電劃破天際的時候才亮回白天。
倆人都沒有帶傘,面面相觑間沉默了起來。
他倆總不能在醫務室住一晚上吧?
吳丹青也到點下班了,他看看天,又看看還賴在醫務室的兩個人,從櫃子裡拿出來一把印着公主的兒童傘遞給他們:“我這兒隻有這個了,你們要的話就拿去用吧。”
權衡再三,邢秋雨還是接過了傘,向吳丹青道了謝。
淩郴的腳不能沾水也不能落地,隻能由邢秋雨背着回家。他撐着傘,熟門熟路地爬到邢秋雨背上,緊緊地摟着邢秋雨,背上還背了兩個背包。
淩郴:“我重不重?”
邢秋雨斟酌了一下,腦海裡想起來被女生灌輸的小說劇情:“你是我的全世界,當然重了?”
他連自己都懷疑這個答案是否正确,懷疑得尾音都飄了出去。
淩郴樂了:“讨厭~”
那看來就是正确答案了。邢秋雨自信地想道。
于是便滿意地趟着水走回了淩郴家。
兒童傘遮擋不住過大的雨勢,倆人都被淋成了個落湯雞,好不狼狽,淩郴伏在邢秋雨背上,衣服都濕透了。
胸口是潮濕的,滾燙的。
心髒劇烈跳動着,是興奮?還是悸動?
淩郴被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地面上積了一地的水,淩郴的父母都不在家,昏暗的客廳,安靜的環境,似乎很适合幹點什麼壞事兒。
但是淩郴什麼也沒幹,隻勾了勾邢秋雨的掌心,然後笑着對他說:“你都淋濕了,小心感冒,先去洗個澡吧。”
“你先洗,你是病人。”邢秋雨說。
如果他不提,淩郴甚至都忘記感冒這回事兒了,現在想起來,好像确實是有點頭昏腦漲。
他也不矯情:“行,那我先洗,你先找個毛巾擦擦頭發。”
邢秋雨乖巧點頭。
可能是傷了一隻腳的緣故,淩郴洗得很慢,折騰了很久才單腳蹦着出來了,衣服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水蒸氣熏得他臉紅一片,連帶着看向邢秋雨的目光都水潤潤的。
他出來的時候邢秋雨正好把飯做好了,隻有他們兩個吃,淩郴的父母都還沒回來。
為了不讓淩郴等太久,邢秋雨火速沖了個戰鬥澡,身上又染上了一股栀子花香。
收拾完一切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天暗得像是把世間萬物都吞噬掉,不留一絲光明。
雨還在下。
“雨好大,留下來住一晚上吧。”淩郴聽見自己這樣說。
邢秋雨擡眼望去,雨下的好大,大得像世界末日一般,于是便給大姨發去短信,很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因為今天作業不多,倆人也累得可以,所以早早爬上了床休息。
窗外北風呼呼,電閃雷鳴,淩郴心安理得地霸占了邢秋雨懷裡的窩,團在他懷裡不動了。
邢秋雨低頭看去,還能看見他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
淩郴拉了燈,隻留了床頭一盞鴨子形狀的小夜燈亮着:“晚安,邢秋雨。”
邢秋雨沒忍住揉了揉他發頂,安撫地拍拍他的背:“晚安。”
今晚的少年睡得格外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