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擠開擋在面前的中年男人,掃了一眼躺坐在病床上的葉藏,沖五條悟比了個“謝謝”的口型。五條悟會意地擺擺手,和夏油傑一起離開了房間,臨走前拉上了總監部的代表。
站在一側的津島源右衛門看着風風火火的次子,不悅地開口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行事還如此不穩重。”
津島英治像是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似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很快就打着哈哈道:“父親,您怎麼也來了?”
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妥當,于是即刻轉了話題,沒有給津島源右衛門借此發揮的機會:“說起來,修治前幾天從東大回來了,大哥也因為恰好沒什麼工作,在上午就到了東京。父親您既然今天沒什麼公事的話,要回家小坐一會嗎?祖母準備了家宴,弟弟們也都很想見您。”
聽到“修治”的津島源右衛門面色古怪地一變,後一秒就反應過來這應當隻是津島英治為了說出來好聽才拉來湊數的,便神色如常地答應了次子委婉的請求。
‘說起來,我的确是有一陣子沒回家了,去看看文治的近況也不錯。’津島源右衛門想。
整個家裡他唯一看重的兒子隻有津島文治——津島英治因為生母的緣故同他不親近;津島修治聰明得讓他害怕;津島葉藏最敬畏他,但他又實在無法對這個兒子喜愛起來;唯有長相和性格都肖似自己的長子津島文治比較得他心意,從小被他帶在身邊教養。
“好的,那我帶着小葉辦理完醫院這邊的程序後,就一起回東京的宅子。”津島英治說,“至于咒術界總監部那邊的事情,也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津島英治作為津島氏這一輩最優秀的術師,此前一直被推出來作為津島家在咒術界的代理人。
“父親自升任之後,重心就放在政界了,許久沒有關注過咒術的事。”他直視着津島源右衛門的眼睛,“雖然這次關系到小葉,但我到底這麼多年都在替津島家打理咒術界的事,總會更了解些……還請父親放心。”
津島源右衛門聽罷,雖然覺得次子的态度比以往多了一絲古怪的強硬,但講得也确實在理,沉吟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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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源右衛門關上了病房門。
津島英治看着自己父親離開的背影,臉上還挂着仿佛“為促成家庭和睦而高興”的開朗笑容,垂下的眼睑卻蓋住了驟然變冷的眸光。
他壓下心中的愠怒,轉身坐到葉藏旁邊,擡手揉了揉幼弟細軟的頭發,看着對方露出了乖巧而依戀的神情,心中的郁氣也散了幾分。
津島英治和葉藏相差了接近十歲,在父親長期缺席家庭教育的情況下,他幾乎是親手照顧葉藏長大的,心理上自然更偏向自家幼弟。此刻看着葉藏安靜的樣子,明白他是習慣了被父親那樣對待才沒有什麼特殊反應,不由得輕輕歎息了一聲。
‘父親不喜歡小葉,這是整個津島宅的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津島英治想,‘隻是我沒料到,他已經到了巴不得小葉徹底消失在他視線裡的地步了。’
津島源右衛門對葉藏的長期冷暴力幾乎貫穿了他對二人相處的所有印象,年少的津島英治也時常看着幼弟被父親毫無緣故的懲罰卻無力阻止,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對緩和關系抱有一絲幻想了。
‘假如我能掌控津島家……或者是能完全擁有這方面的話語權……’他情不自禁這麼想到。
“——英治哥?”葉藏眨了眨眼,呼喚了一聲。
“啊…沒事,我在。”津島英治回過神來,對葉藏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小葉,我們回家吧。”
‘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小葉的。’他暗暗下定了決心,‘即使是父親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