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裡可以同時娶兩個妻子嗎?”時知雨杏眼呆滞,思緒開始亂飄。
她過于震驚,以至于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想什麼說什麼。
“平妻其實隻是名頭好聽,但真論起來,也就是個貴妾,”季聽雪情緒調整過來,慢聲細語的跟她解釋,“文濟叫我來招待你們是因為那位夫人病了,還很嚴重,實在不方便起身。”
“沒事,恰好我會些醫術,不如咱們先去給孩子看病吧。”時知雨讪讪一笑。
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季聽雪的解釋她聽懂了,無非就是怕她覺得常文濟找妾室來招待他們是看輕他們的意思。
她現在心裡堵得慌,思想觀念是一夫一妻制的她無法理解這種事情。
常文濟真的喜歡季聽雪嗎,若是喜歡,為什麼要另娶,還生了孩子,若是不喜歡,又為何不計前嫌的重新娶了她,還把管家的權力交給她。
這對兩個女人都不公平。
時知雨悶悶的往前走。
“時姑娘是覺得難以理解嗎?”季聽雪突然問。
“嗯?”時知雨側眸看她。
“我是說,你是不是覺得文濟這樣的做法很奇怪,”季聽雪笑了起來,“昨晚上你是想跟我打聽這件事吧。”
季聽雪覺得時知雨很像她未出嫁時家中的幼妹,讓人不自覺的卸下防備,想跟她說更多。
“是啊,我以為常大人對你這樣好,他會一直等你呢。”時知雨抿了抿唇,瞥見腳下有條長長的蟲子經過,她落下的腿稍微往前挪了一點,避開了這條蟲子。
季聽雪看到她的舉動,眼裡暖意浮現。
“我們倆有感情,但是這感情到底抵不過現實,”她歎了口氣,“若沒有殿下相助,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一年兩年可以,五年十年的誰也等不下去,當初我去常家做客,結果被韓仁瞧見了,也隻能說是命。”
“我不怪文濟,他現在還願意娶我已經很好了,我娘家不會接出嫁女回去,若他不要我,我以後隻能找個尼姑庵了卻殘生。”
“嗯,”時知雨點點頭,“常大人确實很好。”
但季聽雪心中必然有怨,不然她何必強調這點。
時知雨不再追問,換了話題與她聊天。
常文濟那位原配夫人住在碧園,碧園距離主院有一段距離,比時知雨住的那個客院還要遠,院子不大,裡面的裝飾規規整整,看得出主人有用心維護。
走到院門處,一個年歲不大婢女等在那裡,她向兩人欠了欠身,走到季聽雪身側輕聲彙報:“大姑娘昨夜吹了會兒風,今早就發起熱來,這會兒還燒着,秦夫人身子也不大好,就鬧着要見老爺,老爺說找您,奴婢這才找到您那裡,剛才嬷嬷去叫了府醫,這會兒已經安靜下來了。”
“夫人您要不别進去了,這要是過了病氣可怎麼辦?”
“大姑娘生病還是要去看看,”季聽雪腳步沒停,對婢女吩咐道,“讓她們把窗子都打開,散散病氣。”
“您放心,一早就開窗了。”婢女連忙回道。
時知雨在旁邊聽的一愣一愣的,女兒生病了還要下人去請當爹的?關鍵是自己不來就算了,還請小老婆來看望,這是嫌病的不夠重,還是古代就這風俗?
“文濟把掌家權給了我,平時他沒有時間管内務,後宅這些事情現在主要都是我管,時姑娘你别見怪。”季聽雪溫聲對她解釋。
時知雨笑着搖搖頭:“不見怪不見怪,常大人比較忙嘛。”
皇帝都沒他忙,她暗暗吐槽。
進了屋子,窗戶大開,即使放着炭盆也抵不住寒風穿堂而過,屋内冷得像冰窖,還有濃重的中藥味,苦澀的氣息盈滿整個房間。
時知雨合理懷疑這些人要謀殺秦夫人母女,她無語地對身後的婢女道:“你們把窗戶開小點,留個縫透氣就行。”
别還沒傳染病氣,屋裡的人先凍死了。
季聽雪也很生氣,她皺着眉:“管事的在哪裡,屋裡冷成這樣是要害死姐姐嗎?”
管事的婆子立刻站出來給點頭哈腰的跟她賠罪,婢女們手忙腳亂的關窗戶,換炭盆裡的炭,重新生火。
“時姑娘,不好意思讓你看了笑話。”季聽雪臉色發白,神情不太好。
時知雨仔細瞧了她一眼,還是看不出這事跟她有沒有關系,她搖搖頭:“沒事,我們先去給她們看診。”
秦夫人母女躺在拔步床上,外面拉上了重重疊疊的帳幔,府醫剛給開過藥,大姑娘已經睡下了。
但沒人敢阻攔時知雨,婢女又将帳幔挑起來。
時知雨提着裙擺往裡走,季聽雪側身攔下了她,面帶猶豫,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隐。
“怎麼了?”她不解。
“時姑娘,要不把大姑娘抱出來,你就别進去了。”季聽雪張張嘴,遲疑道。
“沒事,孩子睡着就不折騰了,我給她把個脈就成。”時知雨也是才知道大姑娘已經睡了,剛才她們動靜那麼大孩子都沒被吵醒,她更要去看看了。
季聽雪攔不住她,隻好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