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勝男不禁有點窘迫,人姑娘好心好意提醒你,卻被你這樣質問。看來自己真是和周京煦待久了,現在看見誰都疑神疑鬼的。
“不好意思!”
沈沛荌搖搖頭,擡起頭時,眼圈周圍果然已經染上了一抹紅。并在楚勝男眼睛看過來時,又迅速的把頭低下。
即使一句話沒說,但這樣子就像是在說,是的,就是你欺負我了。
楚勝男不懂怎麼安慰,識趣的沒在開口,而是往她指的那個方向跑走。
眼看着她跑遠,沈沛荌臉上那抹無辜可憐頓時蕩然無存,轉身離去時,眼神無意間瞥了眼巷子邊堆雜物的垃圾桶一眼,極淡的一眼,很快就收回。
在她身後,垃圾桶搖晃了一下,裡面發出袋子摩擦的聲音,悉悉窣窣,接着垃圾桶的蓋子打開,裡面有個十歲的孩童從裡面爬出來。
因為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到家時已經中午了,蘇棠已經做好了午飯在等着她回來。
她進門把陶瓷罐放桌上,接着把脖子上的圍脖取下,正堂燒着火爐,此刻火星子呲啦直往上冒,一點也不冷。
她在一旁洗完手後才坐下,桌子上擺放着兩菜一湯。湯是奶白色的魚湯,用新鮮的鲫魚熬出來的。這麼冷的天,新鮮的魚可不多見,就是這價格也很貴。她看向蘇棠。
蘇棠解釋道,“魚是陳大娘送來的,說是要好好感謝你。”
沈沛荌心下了然,看來她說的那番話,陳伯到底還是聽進去了。
蘇棠給她裝了一碗魚湯,說道:“等會吃完飯,你把我房間櫃子裡那匹青色的布給陳大娘家送過去,人家雖說是感謝才送的魚,但平時也沒少給我送東西,總不好一直白拿的。”
沈沛荌點頭,“知道了。”
她看蘇棠隻夾面前的兩個菜,湯是一口沒動,立馬也給蘇棠裝了一碗,推到她面前,
“您身體剛好,這個魚湯最适合補身體了。”
蘇棠哪裡舍得喝,這新鮮的魚湯有些人家一整個冬天都不一定能喝到,隻想着留給她晚上再喝,于是推拒着說一會再喝。
沈沛荌哪裡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也放下筷子,
“蘇姨,您要是不喝我也不喝了。”
蘇棠沒辦法,隻得端起面前的碗喝起來。
沈沛荌看着她喝完,才從口袋裡拿出幾張銀票出來放在桌上。
“蘇姨,這個錢您收下。”
蘇棠哪裡肯收,當下就冷臉讓她收回去。
“蘇姨,您聽我說,我住在這邊已經夠打擾您了,不好在白吃白喝的。這個錢您收下,我心裡也安心點。”
“荌荌,你這麼說就是把我當外人,你和清姿是最好的朋友,你救過她的命,蘇姨一直是把你當作自己親女兒的,再說了,蘇姨這個病要不是你找了許大夫醫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要說恩情,你對我們母女兩才是天大的恩,你現在讓我收下你的錢,你這不是讓蘇姨難堪麼?”
“不是的,蘇姨,我沒有這個意思,我,”
“好了,快把錢收回去,真想讓蘇姨生氣麼?”
沈沛荌見狀隻好把錢拿回來,蘇棠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拿起筷子往她碗裡夾菜,“快吃吧。”
旺墩街,證券交易所裡。
“喲,周少爺今天怎麼來了?”
朱爺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剛進門的周京煦,臉上立馬堆起笑迎過去。心裡卻直泛嘀咕,這祖宗怎麼來了,交易所也沒犯什麼事啊。
都知道周京煦這些天一直在查滬善鹽号沈老闆的死,可是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他這突然過來,哪也不去,直奔着交易所來,肯定是沒什麼好事的。
周京煦手肘撐着靠在交易所櫃台上,眼神斜過去,點點頭算打招呼。
一旁的阿二見狀開口,“朱爺,放寬心,我們家少爺不是過來查案子的,隻是碰巧路過,順帶進來看一下。”
碰巧路過?還順帶進來?這未免也太碰巧了!
雖這麼想,朱爺卻沒表露出來,表面依舊恭順,
“是是是,周少爺有沒有看上哪支股?我随時為您介紹。”
周京煦眼神一勾,視線往右移,然後停住。
朱爺朝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櫃台右側不知何時放了一朵花。
他立馬叫了一個人過來詢問,“這朵花怎麼回事?誰放在這裡的?”
“不知道啊,朱爺,最近太忙了,根本沒注意到。或許,或許是誰不小心放在這忘帶走了。”
答話的人看着朱爺的臉越來越差,說話的聲音也開始哆嗦。
竟然連什麼人,什麼時候放過來的都不知道。
“忙去吧,之後都給我擦亮眼睛注意點。”
朱爺打發走答話的人,又看向周京煦,“許是哪位開戶的客人不小心落下的。這花是有什麼問題嗎?”
周京煦摘下手上戴着的皮質手套,手伸過去,那朵花就被他拿在手上,他渾身都透着懶洋洋的一股勁,嘴唇上下輕啟,吐出幾個字,
“這是九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