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了了沒懂:
“月錢不是我自己拿着嗎?
怎麼還要家裡人來收?”
翟大勇停下腳步,看向司空了了的眼神越發憐憫:
“有時間給家裡寫封信吧。
每月十五發月錢。
讓家人到附近鎮上指定的地方去領。”
“為什麼?難道工錢不是發給本人的嗎?
我自己帶出去就好,幹嘛要叫家人?”
翟管事謹慎的瞄了瞄四周,見沒有邪修在附近,
才悲憫的看着司空了了悄聲說:
“傻孩子,咱們普通人,進來了,就出不去了。
誰不是為了家裡吃上一口飯才出來辛苦做工的?
你不讓家人到指定的地方去領,是一分錢都帶不出去的!”
說完,又悲怆的望了望遙遠的天際,喃喃自語:
“要不是為了這月月能養家的月錢,早都不活了。”
司空了了聽的心裡非常難過。
到了後廚,翟管事叫了一個老婆婆:
“劉婆子,來了個新人。
正好去你的後廚幫忙。”
那老婆婆看了看司空了了,口中忍不住嘀咕:
“這麼小的娃咋來這做工了?
可憐的娃。”
又問:
“叫什麼名字?”
“三丫!”
“三丫,家裡排老三呐?
上頭,是哥哥還是姐姐?”
司空了了想到了梁舟,含糊着答:
“下頭有個弟弟。”
“哎呦,四個孩子,這年景,口糧是難養活。
怪不得這麼小就出來幹活。”
“婆婆我這裡,缺個洗菜的,你每天就是跟着他們洗菜就行。”
“好的,婆婆。”
“你可别當是什麼輕快的活,
咱們這吃飯的人太多,忙不過來。
洗菜的就五六個人。
睜開眼睛就開始幹,
一直幹到天黑閉眼睛睡覺,才算休息。”
“婆婆,咱們這一共多少人啊?”
“老婆子我哪知道這個。
隻是咱們這,僅蒸飯的大鍋就五十多口。
才夠這些人吃。”
婆婆停下手中的活,口中喊着:
“洛兒!洛兒!
給你帶個幫忙洗菜的妹子。”
“來啦!”
人未到,聲先至!
一個性格爽朗的年輕女孩子,一邊擦手一邊過來。
上下打量了司空了了:
“叫什麼名字?”
“三丫!”
“三丫,以後你就跟我吧。
算上你,咱們現在有六個人洗菜了。
你就隻負責洗,
有小石頭和狗哥專門給咱們洗菜這幾個人擔水的。
水不夠用,就叫他們倆去擔。
晚上,跟我們一個屋,睡通鋪。
你新來的,等晚上,我再帶你去領被褥。”
洛兒是個能說會道的,幾句話,就全交代明白了。
“婆婆,我将人帶過去忙了。”
司空了了跟着洛兒就走了。
一個大大的簡陋棚子,靠邊碼着一摞一摞的菜。
棚的正中央,一字排開坐着四個女孩子,一人面前兩個大盆。
一盆,盛滿了水,裡面都是正在洗的菜。
每洗完一些,簡單的瀝幹水,就裝在了另一個盆裡。
兩個盆來回換着洗菜、裝菜。
直到幹淨,送到後廚。
她也見到了小石頭和狗哥,都是半大的孩子,
吃力的擔着水,不停的送到洗菜棚,倒進兩口大缸裡。
供着這幾個人用水。
幾個人見洛兒帶人進來,都擡眼瞧着司空了了。
洛兒指着空着的小闆凳和洗了一半的兩個菜盆,那是她剛才的位置:
“你就坐那,去洗吧。
我再去找兩個盆和闆凳。”
司空了了聽話的剛要過去,
一個穿着藍襖的女孩子率先搶過來,拽着司空了了的手就去她的座位,
一臉虛僞的笑着:
“洛兒姐,這點小事哪能勞動您親自去取呢?
你快回去坐着别動了。
讓她坐我這!
我去取,我去取。”
還未等洛兒姐和司空了了反應,
旁邊一個紮着紅頭繩的丫頭已經率先發火了!
隻見那女孩一摔手裡的菜,就沖着這個藍襖的女孩子罵過來:
“放你娘的屁!
慣會偷奸耍滑,整日拈輕怕重的掐尖躲活!
還欺負新來的!
你給我坐回去!
老老實實洗你的韭菜!
沒得規矩難洗的都甩給我們!
你自己就會日日挑那些個好涮的,
天天都琢磨着麻煩丢給别人!
琢磨我們不夠,這又盯上了新來的!
誰不知道,韭菜最難洗!
這個月,我們哪個沒洗過好幾回韭菜?
就你,次次躲着找借口不洗,就挑葉子大的!
今兒個不行!
你必須老老實實的把這些韭菜洗完!
坐回去!”
其他兩個女孩雖不吭聲,一副不惹事的樣子,
卻也在聽紅頭繩丫頭發狠話時,一臉不悅的盯着藍襖女孩。
手下的活沒停。
洛兒姐顯然也不太看得慣這個藍襖的女孩,冷哼一聲:
“小麥芽說的不錯!
瑞姐,你歲數比我們都大,還管我叫姐?!
偷什麼懶!
幹你的活去!”
原來,那個藍襖的女孩年歲最長,叫瑞姐。
而剛才紅頭繩的丫頭,叫小麥芽。
另兩個沒吭聲的,一個叫穗穗,一個叫北北。
瞬間,司空了了就後悔給自己編個“三丫”的名字了。
真土!
他們的名字,除了瑞姐一般,都那麼好聽!
算了,不引人注意就行,土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