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河棋雄都沒反應過來,他瞪大眼睛看着河令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河棋雄老了,這幾年加速的衰老,臉上幾乎布滿了皺紋,早就不是那個年輕風光的青年,不再是因為河令卓一句話偷偷藏私房錢買鋼鐵俠,給河令越紮秋千的父親了。
到底是誰變了?
河棋雄愣在原地,他們相顧無言了好一會。
“結束了?那就這樣,這是最後一次。”河令卓自顧自說着,揉了揉臉頰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就待在這吧,我要向前走了。”
說罷,他大步邁向建築陰影夠不到的地方,向家裡走去。
陽光曬着雖然刺眼不習慣,但總不能一直不适應。
“你回來了?”聽到開門聲後,河令越就從餐桌上彈起來:“爸呢?”
其實,看到河令卓臉上的傷,她就知道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了。
河令越把早就準備好的碘伏遞給他,默默指了指臉頰。
“你沒爸爸了,我是你爹。”河令卓看了她一眼:“作業寫完了嗎?”
“……别開玩笑了哥,你沒給錢嗎?”
“我給了一萬六千五,這是我最後一次管他,你要是再認他當爹讓他給你交學費。你記住,曾經有個人叫河棋雄,你是他的一個精子,現在你和這個人就是室友關系,他會時不時來發一下瘋,四年之後你不會再見他。”
河令卓攤在沙發上:“累死了,有水嗎?”
看來河令卓是認真的,河令越跑到廚房屁颠屁颠倒了一杯水:“給。”
“是不是中國人,我要喝熱的。”河令卓被冰的牙疼。
“熱水壺前幾天被他摔了,你忘啦?”河令越歎氣。
河令卓從房間的木闆床縫,一個很隐蔽的地方摳出了一張一百塊錢:“去買個新的,不用的時候放在櫃子裡,桌上一切可以掃掉的貴重物品平時都收收好,剩下的自己買點東西。”
“是,現在就去。”有零花錢總是讓人欣喜的。
“啊,還有,你房間的羽絨服我看到了,那個牌子很貴的,是金于詣給你買的吧?”河令越試探。
“昂,對,我今天和他一起出去了。”河令卓困得揉了揉眼睛:“咋了?”
“我覺得他喜歡你,感覺他對你挺認真的,是男人就抓住機會。”河令越揚了揚手裡的鈔票:“他可是行走的ATM,如果要離開這裡,他肯定能幫忙。”
“我是不是說過,别對他人抱太大期待?你親爹都這個德行你能指望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幫我們?少看點小說。”河令卓語氣冷下來。
“你也是高中生。”河令越吐了吐舌頭。
“對了,醫生說你的腿到冬天可能會疼,上下樓梯小心點。”
“好。”
她哥就是這樣,其實是最關心她的,河令越扶着樓梯下樓了。
能怎麼辦呢?沒有河令越的話他早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可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無論如何,河令卓一點也不後悔。
……
初一一班殷曆明:熊第,進展如何?
jyy:……你打錯字了,我有什麼進展?
初一一班殷曆明:淨裝蒜,拿下小帥哥了嗎?
jyy:沒有,沒有拿下的打算,情況很複雜,種種原因以及涉及隐私的一些情況,不能和你說。
初一一班殷曆明:等我回國,我追。
jyy:你再說我删你好友。
金于詣歎氣。
初一一班殷曆明:你可别後悔呀,談一段時間也是好的,瞻前顧後的幹嘛。
jyy:我爸媽知道了會把我送去當兵。
初一一班殷曆明:你是太傻還是太老實了呀,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又不是要過一輩子。
jyy:我得對感情負責任,在一起了就要有一輩子的覺悟。
初一一班殷曆嗎:老古闆,那你這樣不上不下的吊人不也是很渣嗎?
jyy:我很渣嗎?
初一一班殷曆嗎:這種行為可不是嗎?
他這麼一說,金于詣也有些迷茫了。
jyy:我喜歡他,我會盡全力幫助他,别的我控制不了。他如果沒有這個意思我絕對不會繼續。
初一一班殷曆明:猜對了,是别人主動,我要給熊二轉五毛辣條錢了。
金于詣:“……”
熊二是他們同伴的男生,因為比較壯實加上聲音憨厚,特賜外号熊二。
如果在前幾天,金于詣甚至還說不去“他如果沒有這個意思我絕對不會繼續”這句話,多虧奶奶幫他和老爸老媽談判,才有了轉圜的餘地。
老爸老媽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最終沒說金于詣什麼,在奶奶家睡了兩個晚上之後,他就直接去找河令卓了。
也正因為這點偷來的時間,他才敢對他表露的更好,才敢給他買衣服才敢靠得更近。
幾年之後是什麼樣,誰都說不清楚,金于詣想要靠近,但他不能保證什麼。
可不靠近他,扪心自問,金于詣控制不住,如果談上戀愛,河令卓就能接受他的錢的話,這一點也确确實實牽扯了他。
還真就變成了劉逸塵所說的“順其自然”。
這個世上哪有直觀的對錯和愛恨呢。
金于詣翻着課本撥通了劉逸塵的電話。
“喂,最近頭還疼嗎?”
“好些了,有些問題暫時得到解決了。”暫時。
但他們都知道,根治是不可能的。
“問你個問題,想要一個人對你産生……好感,應該怎麼做?”
“什麼樣的人呢?”劉逸塵笑了出來:“雖然我知道是誰。”
“總愛開我的玩笑。”
“答應他,順應他。Follow your 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