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他有些懵懂,他裝作成熟的樣子皺眉:“哦?”
“是海藍之謎的面霜,幾千塊錢,你爸爸這輩子都不會給我買。”張文雅彎了彎嘴角:“我就隻能在這無盡的日子裡等啊等,後悔完了再後悔。”
“這麼貴?”河令卓被這個數字驚訝了:“河令越的寶寶面霜才幾十塊。”
“孩子,這個世界上有的是好東西。”
“那你的這個面霜是哪來的?”河令卓這麼問他。
媽媽停頓了一下:“如果有個人比老爸更愛我,你會成全媽媽嗎?就是讓另一個叔叔愛我。”
為什麼總是對他這麼殘忍,告訴他這些,就是因為他是家裡最大的孩子嗎?
十五歲的男生了,怎麼不懂得這個意思。
“那我和河令越怎麼辦?”
“媽媽怎麼辦呢?”張文雅露出手臂的淤青苦笑。
這是河令卓最逞英雄的一次,他沉默了幾秒:“那就随便你吧。”
媽媽不想要他們,還能怎麼辦?
哭着,跪下來求她不要走,求她不要幸福?
他想自己大概就是從這裡開始變得冷漠的,隻要他有準備,他足夠絕情,他是個混蛋,就沒有人能傷害他。
“叔叔是個醫生,你要不要見見他?”張文雅拉住他的手。
河令卓甩開了:“你現在打扮打扮還能二婚,帶着個孩子算什麼回事,你幹脆和人說你沒生過兩個孩子算了,去追求你要的呗,我就當不認識你了。”
他清楚,如果不切斷和她的關系,她就總是會回顧過去,做人得一幹二淨,不然她怎麼都過不好。
那就幹脆說些絕情的話。
張文雅終于逃離了這個窮窟,逃離了這個五十多平四個人共享,怎麼也喘不過氣的籠子,她給了河令卓一筆錢,走訴訟離婚,什麼也不要,房子不要,孩子也不要。
她去了隔壁市,聽說她很快就結婚了,新老公對她不錯。
河令越總是哭,總是要媽媽,老爸總是發瘋。
他是這麼解決的,告訴河令越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但哥哥會保護你。
他開始瞄準學校外的混混群體,隻要加入進去,一能學學怎麼應對老爸,二是這群傻子喜歡講兄弟義氣,他害怕有一天河棋雄會拿出更尖銳的武器,他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可憐到隻能依靠這點混混的血氣。
那天開始,他的腦海裡就是錢、錢、錢。
今天吃什麼明天吃什麼學費怎麼辦,為什麼有這麼多地方要花錢啊。
他發現,張文雅留下來的這點破錢根本養不活兩個人,更别提那年河棋雄還正式不上班了。
那能怎麼辦,告訴河令越你現在可以不用讀書了,因為你的哥哥要讀大學,去别的城市,丢下你一個人離開嗎?
告訴你爸爸打算收你的彩禮錢狠狠賺一筆,把你随便嫁出去嗎?
看着她漂亮可愛的臉蛋,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這麼說嗎?
可以說河令越是他最後的底線和良知了。
畢業那天,他把書燒了,做了兩個月暑假工,忘記自己的夢想,即使他正在走向毀滅,即使他不想成為河棋雄。
他的生活就是這樣,給你一巴掌,接着是另一巴掌,然後是一個回旋踢。
河令卓習慣了。
直到高三複讀那年,班裡轉來了一個看起來學習很好,有點安靜,但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惹的帥氣男生。
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是格外吸引人。
記性很好,能記住很多關于他的事情,學習更好,好像做什麼都不在話下。
因為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該死的有錢人。
該死的有錢人看起來身體素質不是很行,總扶着個腦袋,總有種gay裡gay氣的感覺,河令卓覺得,就算這個人是直的,也一定很虛。
好吧,他的确有難言之隐,是偏頭痛。
有錢的少爺不會做飯,喜歡吃他做的飯,他發現這個少爺還挺溫柔的,永遠不會貶低他,不會開他的玩笑,開口總是鼓勵,雖然聽久了有點啰嗦。
知道他喜歡吃蛋糕之後,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準備一個小蛋糕給他,不知道是不是準備撩他,錢,你真是有魔力。
但他發誓他喜歡的不是錢,而是在富有環境下長大的金于詣的品質,是他在這個魔幻的貧民窟裡沒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