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蓁睡了個悠長的午覺，醒來時病友們已經結束活動，回了病房。

梁蓁閉了閉眼，夢境依舊清晰，連岄奚石折射的光線都曆曆在目，還有初見面時加快的心跳。

精神病患者的日常實在單調，晚餐仍是一袋營養液。

入夜後所有人都隻能待在自己的病房裡。

梁蓁下午睡太多，晚上有點睡不着，好容易有點困意了，房間内忽然有了動靜。

睜眼一看，同病房的那位男性Omega患者忽然起床，走到窗前，扒着窗框大聲嚎叫：“院長！院長你怎麼都不過來看我們了！我好想念你啊院長！”

動靜太大驚動了警報系統，很快，一個白大褂工作人員帶着兩個保安和兩個機器人護工沖了進來，見到他這狀況，無奈地啧了聲：“怎麼又是你！”

說着朝護工揮了揮手。

機器人護工走到患者身邊，一左一右地架起他，強行按回床上。保安有條不紊地取出綁縛帶将他捆成個粽子綁在床上。

那人掙紮不過，隻能不滿地朝他們嚷嚷：“你們别碰我！院長呢？我想見院長，沒了院長這破地方誰樂意待……”

剩下的話他沒來得及說完，已經被工作人員一針放倒，陷入昏沉的睡眠。

工作人員在病房裡看了一圈，見其餘三個患者都好好地躺在病床上，查看了下他們的身體數據，一切正常，也就不再管他們，帶着保安和護工們離開。

梁蓁好奇地轉了轉眼珠。印象中，風華療養院的院長是個唯利是圖品行低劣的人，可聽這個病友的語氣，似乎還挺喜歡院長的，哭着喊着也要見他。

恐怕真病得不輕。

大約梁蓁臉上匪夷所思的神情有點明顯，一個聲音幽幽道：“他說的不是院長。”

梁蓁順勢看去，是下午那個試圖跟她交流的女性Omega患者，此刻已經從病床上半坐起身，有些憐憫地看着那位已經陷入昏睡的男病友。

梁蓁有些意外，順着她的話頭問：“不是院長？那是誰？”

女性Omega病友聞言緩慢轉過頭來，瘦削面頰配上直勾勾的眼神，在燈光下看起來有點瘆人。她與梁蓁對視，微微一笑：“是院長！”

梁蓁：“……”

行吧。她就多餘問！

第二天，依舊是同樣的日程。

吃完一袋營養液當早餐後，照例是醫生查房看診的時間。

杜克醫生走進病房，看到梁蓁的時候，眼睛開始放光。

今天早上一開盤，沉寂許久的逐光股價就開始出現窄幅震蕩，跟梁蓁說的一模一樣。

如今梁蓁的形象在杜克醫生心裡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哪個股民能拒絕帶着自己發财的股神呢！

給同病房三位病友診療完後，杜克醫生随口支開實習醫生，并順手關了攝像頭。

非常識相，且自覺。

梁蓁對此十分滿意，朝他笑了下。

杜克醫生的态度也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梁小姐，昨天休息得還好嗎？”

梁蓁：“托您的福，還不錯。”

杜克醫生：“逐光股價果然已經開始波動了。”

梁蓁勾勾嘴角：“明天上浮7%，您等着看！”

杜克臉上堆起笑意：“好的好的！”

梁蓁想了想：“你有閑錢的話，今天可以入手一點長陽集團的股票。”

這是她昨晚想了好久才想起來的一點資訊。印象中長陽集團目前股價還挺低，但他們公司此刻正在全力打壓逐光，所以這兩天正是股價飛速上漲的階段，短短幾天經曆漲停和跌停，這麼戲劇化的漲幅用來當做取信于杜克的信息最合适不過。

“是嗎？”杜克醫生兩眼放光，态度更殷勤了幾分：“我立刻入手！”

梁蓁點點頭。

杜克：“什麼時候抛？”

梁蓁一笑：“等我通知！”

她這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讓杜克心裡更加信服，正要告辭：“那今天還是照舊。診療艙裡什麼都不放，也暫時不對你用任何藥劑。”

梁蓁忽然叫住他：“等等，今天的診療艙裡我想加點兒東西。”

杜克一愣：“什麼？”

梁蓁緩緩吐出幾個字：“SPR-III。”

杜克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個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你……說什麼？”

梁患者對他的反應适應良好，矜貴地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别這麼大驚小怪。

杜克覺得難以置信。

風華療養院對于治療藥物有自己的一套編号。而所謂的SPR-III并不是聯盟獲批的常規藥物，而是在院長主導下私下研發的一種新型藥劑，主要适用于信息素紊亂引起的精神類疾病，目前還在研發階段，還沒通過藥物測試，更别提人體測試和臨床了。

但院長沒節操，每次有新藥出來，做過幾輪動物試驗後就忍不住往人身上用了試試看。他的實驗品自然就是療養院的患者。尤其是那些被造假病曆強行送進來的。

可她怎麼可能知道這種細節？

更詭異的是，她居然讓自己給她用這種違規藥物，這是真瘋了嗎？

梁蓁完全無視對方的反應：“沒事，你不需要管為什麼，幫我配好藥劑就行。”說着她又報出幾個藥品名稱和計量，姿态娴熟，态度自然，仿佛她才是主治醫生。

杜克面露猶疑，把這些藥劑在心裡過了一遍，發現除了那款違規藥物，其餘都是他們日常診療過程中的常見藥品，就算她不提，這些藥物也極有可能真的用在她身上。

何況SPR系藥物針對的是信息素紊亂引起的精神疾病，隻适用于擁有信息素的AO患者，梁蓁這個Omega本就是個備用的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