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大婆娑的回答是義無反顧向她伸出觸手,點燃自己點燃她的蛾翼,用死亡換取你墜落,一同奔向土地。
火場中的幻象又變了。
滿街煙火袅袅,冥币飛揚,燃燒着,燒着,燒的好像不隻是錢……遇難者家屬蹲在一個個小火堆前,望着,望着,望的好像不隻是火……
畫家削弱大婆娑的屬性絲毫不能阻攔它們淨化災難的決心,它們在堅持什麼,像上了發條,明明同樣被放棄。
“愚蠢!”
“是愚蠢,但不能因為不公平就什麼都不做吧。”
畫家回身,火場中站着一個背對她的人這樣安撫他的隊員。
他拉起自己的同伴持續工作,堅持到最後累極了,一群黑黢黢的人用髒手拿着白饅頭,就着碳灰往下咽。
「沒人要求必須要墊着腳走路/
可是我們路上全是刺/
可是還是要走路」
那個背影帶着大家唱起來。
「要走路要先學會走,要先修條路
要穿鞋,要穿襪子,要穿褲/
要穿衣服,有時還要戴帽子/
有時候迎着風,頂着雨/
有時候還要“借過借過”」
他們唱到最後又哭又笑,黢黑的臉,潔白的牙,疲累的身體互相靠着歪七扭八。
他們的光輝被爆炸的火光隐去,灑落于人間,震驚世界。
摧毀的身體釋放出靈魂,野草一樣破開華貴的金磚。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驚鴻一刹,曆史永遠銘記那一刻的輝煌。
“向前走,别擋路,借過借過。”
……
血紅的眼睛裡都是雪,天氣很冷,手是熱的,雪花從地面飛回天空。手風琴倒着演奏,時間幹巴巴的松開給萬物的擁抱。
體面的老年人站在唯一的橘子樹下冒着風雪歌唱“從前從前”,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世紀。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
老年人身邊的一副水彩肖像逐漸褪色,女孩和電子小貓從畫紙上消失。倒退的悲傷,紛飛的大雪,鮮紅的蝴蝶從城市上空降落,老派的浪漫擊中陌生的來客。
“人隻有在别人的眼中才能抵達過去,你從誰的眼中來?”
“……”
李暮裡被成群的血漪蛱蝶包圍,蝶群中走出一個挺高的紅黑直披發清俊年輕人與他面對面站着。年輕人穿着袖袍寬大的紅禮服,那張臉中和了邪魅與清妖,竟然有種月光的湛湛潋滟,眉眼彎彎,輪廓分明不失柔美。
“小小。”
“看來你見過她了。”
“……”
“你的情況不太妙,”年輕人往李暮裡脖子上戴了一串瞳孔項鍊,四十四隻眼睛的瞳孔寫真鑲在大小不一的表盤裡組成沉甸甸的飾品。
“我們就不和他們争遊戲獎勵了好嗎?”
李暮裡望着他的臉點點頭。
年輕人牽起李暮裡的手,“家長們一如既往的不靠譜,不過他們的事還是他們親自解決比較好。”
兩人正打算離開,鏡中世界又有人進來。
特區成員比玩家搶先一步,蟲子不管不顧破壞管道群,再不抓緊就沒機會了。
“如果沒有發生蟲化,副本裡還有很多地方值得探究。”
“末世前夕發生那麼多事,一個副本又怎麼說的完,六十四個關卡告訴我們的夠多了。”
“要是時間夠,不着急通關。”
紅黑發年輕人搖頭,對特區成員不看好。
“明離是對的,特區已經不是當初的特區了。”
紅蝶群包裹李暮裡着飛往某處遺址,大樓外依稀能看到DT科技的标志。
“二媽媽那邊快準備好了,特區拖的越久,她準備的越充分。”
李暮裡落地DT科技子公司總經理辦公室,紅蝶群落到辦公椅上化作端正坐着的年輕人。
“現在問你什麼都沒用,初次見面沒有自我介紹,顯得潦草。”年輕人拉開抽屜拿出一枚鮮紅的印章,“送給你當見面禮。”